沉渊一行人跟着村民们来到默音观,此时观内却灯火通明,观门口站着一老一小两名道长。
村民见此更是群情激愤,其中有人高声道:“凭什么他们还好好地活着,我们的亲人却要大火焚身而死!”
队伍最末的几人伸头一瞧,若是正如这些村民所言三日前馥山还是一片大火,本该无人生还,而那观里的道长们却是毫发无伤——这究竟是为何?
村民顾不得这么多,两三名壮丁将两位道长挟持拖出观外,而若听和慕听却如行尸走肉般任他们摆布,丝毫没有反抗。其余人尽数一哄而上,往殿内冲去。
众人毫不避讳地坏了默音观不可有声的规矩,高呼“山神默音!不为苍生!不配为神!”“山神速速现身!此罪不赎,天理难容!”云云……
江瑄江琰等人叫这些话震得愣在原地,沉渊正欲入内凑个热闹,瞧瞧这些人会干出什么事,方一抬脚便被谢生抬手拦住——
“怎么?”沉渊侧目看他一眼,只见谢生脸上满是悲悯肃然。
沉渊轻轻笑了一下,却叫谢生捉摸不透,他道:“你笑什么?”
沉渊摇摇头,“某些人不知是没见过世面还是太把那些神仙当回事,怎入戏入得如此深?”他轻轻拍了拍谢生的肩,问道:“若你是山神默音,看到此情此景,会是何心情?”
谢生沉默无言。
沉渊意味不明地笑了起来,偏头凑近谢生耳畔,轻声道:“如果是本座,我会想杀光他们——”
“!”谢生浑身一震,然而正欲转头去看沉渊,沉渊早已轻巧地躲过谢生阻拦他的手,往默音观内走去。
谢生看了一眼被捆缚在外的若听和慕听,却发觉两人一个垂眸不理,满面决绝,似是心怀死志;一人痛哭流涕,却哭不出声音。
江瑄似乎想上前抚慰二人,却叫江琰拦住,一时无可奈何,只好问谢生:“他们为何要如此?”
谢生摇摇头,半晌才道:“天道有命……”
江瑄鲜少见过谢生如此故弄玄虚的一面,几乎要以为谢生立地便要飞升成仙去了。然而看了一眼谢生弱不禁风的模样,江瑄只好强迫自己不去多问多想。
片刻后,谢生也入了观。
观内只余净听一名道长与众人对峙。
珞夕道:“你也不过是肉体凡胎,就因从天火之中侥幸活了下来便要与我等为敌么?”
净听长身玉立,站在殿内,手持拂尘,神情与身后的神像无二。他既没有破例出声,也没有动用通语之术与众人交流,只是摇头不语。
“你们既然能活下来,想必求过默音,若能让她现身,我们便放过你。”
净听仍是摇头。
珞夕气急,拔剑道:“你是凡人,我们本不想不伤你,但你若仍要如此执迷不悟,你大可以试试那默音会不会再救你一次!”
无论珞夕和身后的众人如何恶语相向,净听只是摇头以对。众人没得到想要的结果,未免使他们此番大动干戈化为小丑跳梁,最终以妖风吹倒殿内烛台为引,放火烧了整座默音观。
殿内燃起大火,净听却仍是一动不动。前来讨要天理的村民见状却隐隐后怕起来,直到有人出声道:“此人定是叫那妖女迷惑了心智,如此也是为民除害!”
村民们闻言愈发心安理得,对默音观进行一番糟蹋破坏后仍有些意犹未尽,然而火势已蔓延至殿外,村民只得远离。
或许当真是好的不灵坏的灵,默音观遭此一劫,自封结界,困住了众人。
一时观外之人听不得里面动静,无法入内;观内之人亦无法逃脱炼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