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宥明找了个安静的角落,拨通电话,没过几秒对面就快速接通,但传来的却是一道低沉的男声。
“杨先生。”
杨宥明靠在墙上,指尖敲击墙面,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
那边又说,“人找到了,他叫张成,现如今和他的妻子现在是在晋邑县城里共同经营一家水果店,儿子在县城里的一所公立幼儿园,其他的信息都发在您邮箱里了。”
敲击墙面的手顿住,杨宥明眉头皱起,压低声音问:“他还有妻子和儿子?”
“对,七年前结的婚,他儿子今年五岁。”
七年……
那件事时隔至今也才八年多的时间,这个人渣在罪行曝光之后并没有丝毫得悔改之意,甚至这件事对他的影响为零,居然不到两年就组成了新的家庭。
受害者在痛苦的漩涡里挣扎,加害者却逍遥自在。
命运为何如此不公!
怒气涌上心头,杨宥明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他深呼吸几下强迫自己冷静,黑沉沉的眼底翻涌着怒火。
他沉默着没说话,对面开始揣测他的需求,“杨先生,需要把他店砸了吗?”
杨宥明捻着指尖,沉思片刻,缓慢地说:“法治社会了,别那么激进。”
“别让他太闲了,每天找点事给他做就行。”
“我要让他慢慢地失去所有,他这样的人怎么配有家。”
“事做得漂亮点儿,需要什么你尽管提。”
那边连声应下,对于他们来说给钱就是主,只要钱到位,没什么是办不了的。
挂了电话,杨宥明再次深深地呼出一口气才打开邮箱,他在屏幕上划了几下,页面停在与陈嘉宿有关的信息上。
陈晓芸和张成结婚仅一年,所以与陈嘉宿有关的信息并不多。
当初陈安死后陈晓芸为了生计和张成结了婚,张成家庭背景还算不错,经营着一家超市,后来还找关系让陈晓芸进了当地的一家工厂,是个管理岗,上班很轻松,让她也有时间多陪陪陈嘉宿,于是陈晓芸高高兴兴地进了厂。
本以为日子就此好了起来,却没想到她突然间被调了岗,虽然调的岗位也不累,但上下班时间往后延了三个小时,意味着她每天下了班就没什么时间再陪陈嘉宿,年仅七岁的孩子怎么能在失去亲生父亲后又失去母亲的陪伴,她于心不忍。
她把这件事和张成说了,张成却说把她安排进去已经十分不易,让她先服从厂里的安排,后面他再去帮她问问能不能调回去。
婚后张成对她一向包容体贴,她不愿意让他为难,也不可能说不去上班,只能把陈嘉宿完全的交给张成。
虽然张成把陈嘉宿视为己出,也表示现在他们是一家人,不必计较这么多,但毕竟陈嘉宿是她和前夫的儿子,张成越体贴她就越愧疚,于是对他愈发百依百顺。
在陈嘉宿第一次向她发出求救时也只以为是因为陈嘉宿还没能接受张成,她没怀疑张成,反到劝说陈嘉宿,向他诉说他们的不容易。
她苦口婆心的话语成了枷锁,锁在陈嘉宿身上,让他再也没了开口的勇气。
就这样,他沉默地忍受着长达六个月的猥亵。
直到有一天陈晓芸因为落了东西要回来拿,才得以撞破张成那丑陋的嘴脸。
她报了警。
只是,空口无凭,没人愿意信他,警察一次次的上门也带来的也只有流言蜚语,反而让他们在那个地方更加难以生存。
最终,她带着陈嘉宿辗转到了江陵,而张成在和陈晓芸离婚后很快就再结了婚,两年后还生下一个儿子。
看到这,杨宥明全身都在发抖,陈嘉宿每每提及这件事都是轻飘飘的带过,担心触及那道陈年旧伤,他也没敢去问他。
如今那段过往铺陈在他眼前,他却连看第二遍的勇气都没有,他不敢想象他的阿宿是如何说服自己接受,说服自己放下的。
泪水模糊了视线,他第一次体会到了一种名为“恨”的情感。
他想,他应该直接去杀了那个人渣,而不是迂回着惩罚。
因为这样的人千刀万剐都不足以弥补他犯下的恶行。
但世道不公,天道不公,他不能毫无顾忌。
他一定会在最大程度上让那个人渣尝到恶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