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商鉴笑笑,亲昵凑上去:“要不接个吻?”
在微微昏暗狭窄的空间里,声音缠绵,呼吸悱恻……等倪旖面红耳赤地把脸颊撤回去。
扒开他胳膊小缝儿透气的时候,蒋商鉴追寻她视线时眼镜有些滑下来了。
再次这么近距离直接看着他的眼睛,眼眶深深凹陷,很深邃的眼神,像是极端台风气象时海面一圈一圈旋转的水涡,看一眼就要被吸进去。
“嗯?”蒋商鉴等着她回答问题。
伴随着这温柔的声音,倪旖躲避时胡乱闪躲的目光落在了他身上:“你醉了,现在没完全考虑清楚,也没真正解决横亘我们之间的核心矛盾,要是一时冲动,就算只有接吻,我们第二天醒来该怎么收场?我再装作无所谓?你不理智,我得控制你的热血上头。”
“我们以后不冷战好不好?”蒋商鉴嗓音粘腻。
“那火拼?”倪旖奇葩脑回路。
“西部片牛仔客栈?”蒋商鉴再次被带跑偏。
“嗯,骇客帝国那种。”倪旖点点头,再一次俩人同频共振。
蒋商鉴抓着她抵抗的手,用力喘着气,用了好大理智才打压下去。
不知道为什么,此时蒋商鉴只感觉一点也不吃惊,反而变得冷静,就像有一只冰冷的手放在额上,周围的一切如同退潮般离身体而去。
他其实足够了解这人,看得出她故作泰然的眼神里夹杂着落寞,甚至还有一丝轻蔑。
要是有个人妥协,他俩立马修成正果,蒋商鉴自嘲。
倪旖跟他是极为相似的,都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但对于珍贵事物是近乡情怯的,骨子里就不太认真,但又太过认真。
他很荣幸,又或者不幸,与她相爱,蒋商鉴曾经有个时期像条狗一样被她拉去轮流见她所有朋友和同辈亲戚,连个不认识的清晨保洁阿姨都会被介绍:这是我朋友。
朋友,好普通的词,可说时倪旖那种眼神和语调都是快乐和羞涩,一个傻子都看出来所谓朋友就是喜欢的人。
“你不是约了人?”倪旖脸颊发烫,垂眸时眼里全是生理性羞涩,那种眼神是自己没意识到的习惯。
“没,我等你好久了。”蒋商鉴确实没在倪旖来之前瞎搞。
“那这味道?”倪旖直接展示白眼。
蒋商鉴举起左手展示一下。
“嗯,”倪旖无奈笑笑,在他还没开发五姑娘时,她就已经陪在他身边,对他无条件相信的,就算被不经意间甩过一次,“送你去医院?”
“不用,你拿跌打扭伤药水给我抹抹,想抹哪里就抹哪里。”蒋商鉴松开手,随后懒散躺在床上。
“你暧昧!”倪旖笑笑,蒋商鉴那身材确实让人挪不开眼,好漂亮的肌肉,很有力量。
他国外曾是自由泳运动员,那种跟专业选手一块训练的,因为足够天赋与热爱。
就算现在不参赛,也还是保持每日泳池一溜达,游满规定数目。
倪旖不晓得他游泳原因,也不记得曾经嘲笑蒋商鉴是旱鸭子。
倪旖将小提包放一边,用湿纸巾擦擦手后,攥着酒店送的药酒,拧开盖帽,倒了一点慢慢揉搓在掌心,覆在他侧腰,随后垂眸温柔道:“哪里痛?这里?”
“我告诉你。”蒋商鉴委屈巴巴握着她掌心直接放在胸口,“这里痛。”
倪旖觉得手都紧张到发麻,脑袋根本就控制不住,没法将手掌抬起来,用了好大力气就是一动不动。
“痛,我好痛。”蒋商鉴微微歪着脑袋,很无辜。
“不要这样,撒开你的狗爪子。”倪旖深深吸气。
“好不好看?”蒋商鉴一步步试探,一点点逼迫。
“商商,我承认确实点点颜色挺粉嫩,但先——”
“要不要亲一口?”蒋商鉴强答。
倪旖话还没说完就又被言语撩拨。
“要不要碰一碰?”蒋商鉴再次强调。
“乖点哈,别瞎勾引我,我要给你擦药水。”倪旖懒得搭理他的小心思,甚至傲娇得一脸,加大手上力度给他揉揉腰,他疼得闷闷哼唧。
倒三角形的后背完全没赘肉,完美的背部肌肉勾勒出流畅的曲线。
倪旖突然都联想到飞机机翼,他一定是可以飞的。
“摸起来是不是很舒服?”蒋商鉴懒懒散散仰躺在床上,就这么直勾勾拉住她手轻轻从他后背抚向腰部。
“嗯。”倪旖偷偷摸摸咽口水,感受瘦劲肌肉在掌心像浪似的起起伏伏,在他慢慢牵着她手往下时,立刻察觉到不对劲儿,他有反应了?
“干嘛?”倪旖赶紧缩回手。
“它说爱你。”蒋商鉴耸耸肩表示无辜。
其实,是蒋商鉴好爱你的。
倪旖刻意保持冷静,还深深吸一口难闻要死的药酒,使劲啪一下给他腰间一巴掌,故意冷冷呛声:“放屁,哪儿痛,我给你搓点药酒。”
“左边一点——”蒋商鉴淡淡定定使唤这个难得顺从的小丫鬟。
倪旖满脸不悦可手上动作还是挺实诚的,顺着他要求的方向挪过去。
“右边一点——”蒋商鉴颐指气使模样特神气,就等着看她炸毛顶嘴。
倪旖深深吸一口气,继续听他吩咐移动位置。
“上——”
蒋商鉴话刚出口一个字就被她要杀人的眼神给警告,瞬间好快乐。
“你丫闭嘴,”倪旖还没真的生气,动作还是跟随他使唤,嘴巴里嘀嘀咕咕全是脏话,“你要是有骨气,就自己来!”
“嗯~我最没骨气。”蒋商鉴抬手自然而然,就跟无数次那样似的,抚摸她皱起的眉,连简短几个字都带着撒娇。
倪旖慢慢舒展开眉,唇角微提,小声呢喃,就跟撒娇似的嗔怪:“还有哪里痛?”
“倪旖,我的心真的好痛。”蒋商鉴拽着她掌心覆盖在他胸口,语气认真,眼睛朝下直盯着她那饱满的脑门和调皮翘起来的呆毛,她一定能够看出他低垂眼睛里那种异常孤独的渴望神色。
不得不承认,倪旖给予的爱是细水长流的。
同时,倪旖给予的痛苦也是细水长流。
对倪旖的爱总是藏着掖着,情绪上头时用一点点小玩笑去撩拨,平时那常燃小一直在摁在心脏地下室里燃着,只要自己心里的扭转温度调节器一触动,一小股熟悉的暖流立刻就会悄悄地迸发,渐渐的,渐渐的,包裹心脏。
倪旖做错事模样抱歉道:“商商,你很在意?”
“嗯,我很在意。”蒋商鉴握着她手掌在自己胸膛抹开药水,鼻腔里满满都是奇怪难闻的中药味,极其浓郁。
“你现在知道难过?”倪旖抬眸只一瞬便低下来。
“嗯,我很难过。”蒋商鉴浪荡不羁一点都不在,现在只有破碎感。
“抹完药,就睡觉,明早要是难受厉害,再去医院,我还——”
还没说完,就被打断。
“你不陪我?”蒋商鉴湿漉漉的眼睛真的很让人心疼,抬手揉揉她的长发,发质很好,就像敷着一层有光泽的薄膜,从未烫染过的黑发从他指缝间顺畅地滑下。
倪旖无法直视,她知道自己会心软,便不断闪躲带着欲望的视线,开玩笑似的缓解逐渐升温的暧昧气氛:“你痛到掉眼泪了?真没骨气。”
“倪旖,你知道,我一直是最没骨气的。”蒋商鉴蹭蹭她温热腕骨肌肤,活活就像主人出差十几天都没见着的宠物大狗狗,不顾一切表露思念。
“不要说了!”倪旖赶忙大声制止,怕没把持住。
其实,“和他□□”是一块从未被撕开包装的糖,她永远希望保持期待,就是总是藏着,她防线足够脆弱,她知道被攻略差不多,现在,只要蒋商鉴说出那种话,她就会脑袋一热,要生要死都随他去的。
“倪旖。”蒋商鉴再次唤她名字,光是说她名字就很幸福。
“如果你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当年你就不会那么做了吗?”倪旖突然冷漠。
“嗯?”蒋商鉴愣一下,笑得邪魅,他脸上早已恢复那副吊儿郎当无所谓的表情,“就算我知道结果是这样,当初我也还是会那样做。”
“你非得气我?”倪旖就知道他装傻呢。
“对啊,不惹你生气你就不会记得我的。”蒋商鉴摸摸她微微湿润的眼睫,说话时全都是委委屈屈时的黏黏糊糊。
“哼,你惹我生气我也不会记得你的。”倪旖攥着拳头给他胸口锤两下,“你就是我命里的天魔星。”
“那晚上还在嘛?”蒋商鉴说话时真的很像被抛弃的小狗狗。
“你还是这么没出息。”倪旖不正面回答。
“那你在不在嘛?”蒋商鉴这么傲的人难得步步紧逼撒娇。
倪旖瞥一眼刚刚发来的消息。
丁越青:等会儿还回来嘛?
倪旖果断屏蔽消息,用没药水的手摸摸他脑袋,跟训狗似的,眼神带着她自己都察觉不了的落寞,耐心温柔道:“我哪次不在呢?”
“那你睡我边上?好久没夜晚躺一张床呢。”蒋商鉴醉得有点倦意。
倪旖没直面回答,只是好奇道:“你怎么这一个月突然情绪异常?”
“因为你异常了。”蒋商鉴醋溜溜的。
“所以你就有危机感了?”倪旖真觉得挺可笑,他担心的不是她找对象,而是忧虑她玩真的,忘记他。
“对不起。”蒋商鉴知道她意思,她小动作他都能解读的,怎么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