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离本来想自己回去的,奈何州府非要送,随行人员也连连夸赞:“神医啊,我们半个多月都没配出有效的方子,您上来就给治好了!真厉害!”
“哎,不知道公子姓甚名谁?”
他听见有人问他,回道:“医者行于江湖,不留姓名,莫怪。”
州府瞪了那人一眼。
庄离在一群人的簇拥下上了船,他与那日的船夫约好,三日后来接他。
离了喧嚣的岸边,只剩水花扬起的声音,船夫欣慰道:“真是厉害啊,这天下奇人不少哟!”
庄离躺在茅草堆上,晒着太阳,有时候,他挺羡慕古人的,城市里的人们见了阳光,还会撑起一把太阳伞。
“听你这么说,这大江之上,你见过不少奇人?”
船夫笑着,用老年人饱经沧桑的语气缓慢道:“见过,有许多,在我看来他们像一只手,愿意在大厦将倾时拉一把,但是我不能说,他们大多不愿留名,不是吗?”
庄离哑然。不是他不愿意留下姓名,而是褚书澜有要求,在乾陵呆了三天,连州府都未敢过问他的身份,只知道他是左相的人。
一纸盖有私印的文书,无人敢犯。
木船推开波浪,摇曳在明亮如镜的湖面上,船夫哼着走调的山歌,听不出来是哪的口音。
一路无话。
等船再次靠岸时,船夫叫住他:“少侠,留步。”
庄离回头:“怎么了。”
船夫拿出一个铃铛,递给他:“少侠大义,我也没什么贵重物品好相赠的,这铃铛挂饰你收下,算老朽的一个纪念。”
庄离第一次听见有人叫他少侠,还是以满怀敬意的语气,感到心情愉悦,点点头,收下了:“哦,谢谢。”
船夫摇着船走了,身影不断缩小,最终与水天融与一起。
或许是意境过于美好,庄离不由的幻想着自己是游历江湖的大侠,行侠仗义,路见不平一声吼,该出手时就出手,他无端想到一句话:青山不改,绿水长流。
刚离开码头,他就被人拦住去路:“庄慕青。”
对方喊他,语气不太友善,庄离本能的警觉起来,往后退了两步,“是我,你……”
找我有什么事。
话还没问出口,身体的本能使他猛然向后闪退,堪堪躲过了对方的一击,庄离浑身的冷汗都下来了。
“哎呦我c打人啦!救命啊啊啊啊——”
刚才满怀的侠义豪情荡然无存,只剩下夺命狂奔,真是一拳干碎武侠梦。
“死腿快点跑啊,系统!有加速器吗?”
“啊啊啊我害怕,他是不是快追上我了!?”
系统:哥们,淡定。
庄离:蛋你大爷啊啊啊。
系统:……您回头看看有人追您吗?
庄离依言停下脚步,转身,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系统:直走,左拐,有个戴帽子的黑衣人,找他。
那不是我刚才差点被送下线的地方吗?
他有些怂,不过还是颤抖着回去了。
“……嗨?”他弱弱的和那人打招呼。
那人冷笑一声,又把他吓得双腿一软,只听那人说:
“还行,不算太傻,走吧。”
庄离棒槌的问:“去哪?”
黑衣人:“找你雇主。”
哦,褚书澜的人,还行,没算太坑他,起码知道救自己。
这里离熙城有些距离,赶路的人较多,客栈丰富,黑店白店官家私人的都有。
作为一个连酒店都要住连锁的人,庄离打死都想不到自己有一天会“顺从”的跟人进黑店。
至于怎么确定是黑店别问,一进门全是打手,没有客人,阴森森的一片,标着天价的菜谱。店家都快把“黑店”两字写门牌上了。
黑衣人把他带到一房间门口,示意他进去,然后自己转身跳下楼……走了。
庄离以为来找自己的应该是褚染或清平,没想到会是褚书澜亲自来了,一时间不知道如何评价。
他楞楞的问:“你不是不能随意离开熙城吗?”
褚书澜点点头:“你说的对,要不你猜猜不然我为什么找个黑店?”
不猜,原则上是不能,但原则可以改变。
“你一路怪不容易的,喝些水吧。”褚书澜看似很体贴。
不过这茶看着有苦又涩,庄离宁愿渴死也不想喝:“谢谢,不渴。”
褚书澜无奈的摇摇头,亲自为他倒上:“这店里没什么好茶,就将就下吧,回去补偿你上好是贡茶。”
庄离见状咬咬牙,不得不喝了。左相都亲自倒茶了,就算是鹤顶红他也得喝啊。
毕竟“领导夹菜我转桌,领导敬酒我不喝”的行为非常不礼貌。
对他而言还容易死。
“你懂医术?”
褚书澜突然问,用的却是陈述的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