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絮絮叨叨的,想要说服我让他陪伴左右,但我是不可能让他跟着的。“很抱歉,我并不需要任何帮助。”
随后,我无视他变得焦急的神情,直接转身离开。
接下来的时间里,我没有再遇到任何教师,虽然因为不熟悉和没有地图,而花费了很多时间,但我还是找到了医护室。
医护室里没有任何人,只有一股淡淡的酒精味在空中飘散,应该是不久前有人来过了。
桌上的本子摊开着,我走过去一看,发现本子上记录着会诊的名单,姓名、班级、症状、用药都写在了上面。
这些孩子的症状只有少部分是生病,绝大多数是划伤、烫伤之类的,并且总是受外伤的基本上都是那几个孩子。
这一本很快就翻完了,我看向放置会诊本的柜子,本子的侧面都写着日期,我按着西木由里江退学的时间拿会诊本。
很快,我就发现了那孩子的名字。
那孩子几乎每周都要来医疗室,症状基本都是烫伤和划伤,其中以烫伤居多,而且每次来都会带走一整瓶药,也就是说,那些药她一周就用完了。
“扣扣。”
有人突然敲了敲门,我转头看去,敲门的是一位身穿白大褂、将头发扎起来的成年女性。
“你在做什么?”
她的声音有些低沉,但我却觉得她并没有生气。
“如你所见,我在查一些东西。”我将会诊本拿起来,对着她挥了挥,“我想校医小姐也许可以给我一些新的信息也说不定。”
“哼,何以见得?”校医冷哼一声,问道。
“因为你并没有把我赶出去,”我往旁边走了几步,方便校医回到位子上,“不是吗?”
“说吧,你想知道什么?”校医坐在椅子上,一边拉开抽屉一边问我。
“西木由里江。”
我看到在我说出这个名字后,校医伸向眼镜盒的手直接停住了。片刻后,她才将眼镜盒拿出来。
“你似乎对她很熟悉。”
校医没有反驳我,反而像是卸下了防备一样,无比疲倦地看着我,“你是为了那孩子而来啊。”她的语气变得极为复杂。
“请问,你和那孩子是什么关系呢?”
面对她的问题,我没有选择回答,而是默默将证明递给她。
我看到她的手指在微微颤抖,她似乎陷入了悲伤之中。
“她现在怎么样了?”
校医的声音变得更加低沉,她看上去很痛苦,但即使如此,我的答案不会变,“抱歉,有关于西木由里江的消息都无可奉告。”
我确实可以编造好消息哄骗校医,但这毫无意义,
“这样么……”校医低喃。
“你可以将你知道的东西告诉我么?”
校医轻声叹了口气,她微微眯着眼,明显是在回忆过去。
……
校医告诉我的内容并不复杂,甚至可以说是简单过头。
这个学校的歧视确实存在,但仅限于口头罢了,直到一群学生进入这所学校,氛围才变得如此令人憎恶。
据她所说,那群学生无恶不作,经常会挑选一名学生充当猎物,对其进行欺凌。
有学生鼓起勇气去报警,但是对方会用金钱迫使学生家长签下和解书,并且学校还会对这一类的负面消息进行封锁。
所以那群学生行事越发嚣张。
从原先的殴打到之后的用烟头、用打火机等去烧伤学生。
西木由里江不是第一个被选中的,但她却是受伤最严重的,只因为那孩子不肯向他们求饶。
据校医所说,她最后一次见到那孩子时,对方身上除了脸基本上就没有完整的皮肤了。
“校医小姐,以上这些没有任何捏造对吧?”
“是的。”校医皱眉,明显对我的话感到不满,“学校里的体育馆和小树林,基本就是他们欺负学生的地方,如果你不相信我,大可以亲眼去看看,又或者是问其他人。校园霸凌在这所学校里无人不晓。”
“抱歉,我不是怀疑你,只是既定的流程而已。”我又翻开会诊本,“这些可以拍照吗?”在得到肯定的回答后,我将这些拍下。只是内容太多了,我只拍了最重要的页面就停下了。
“十分感谢你的配合,接下来你方便告诉我那几个学生的名字吗?”我说的自然是施加暴行的学生。
校医很配合,那些学生的名字和班级一口气说出来,非常顺畅,就好像早就念叨了很久一样。
一共五个学生,其中一个女生,四个男生。
校医说女生才是暴力行为中的主导者,至于原因,“谁知道呢。”校医耸了耸肩,“也许是因为五人中她最有钱有势也说不定。”
虽然话语充满调侃,但她的眼神里却充满了疲惫。是了,身为校医的她必然见证了许多。留在文字上的字眼尚能带给我冲击,目睹一切的校医必然受到更大的冲击。
我打算直接去找那个女生。
就在我打开门的时候,我突然听到校医问道:“你能结束这一切吗?”
我没有回头,也没有回答她,只是沉默地关上门。
能结束吗?
答案自然是否。
那些孩子的痛苦无处伸张,每一个存在都脱离不了关系。
签下谅解书的家长,封锁消息的校方,冷漠旁观的所有人,以及不断使用暴力的罪魁祸首。
“你好,我要找名叫琉璃子的学生。”
我踏进了那学生所在的班级,面对讲台上教师疑惑的目光微笑着说道。
“我是西木由里江的家长。”
话音落下,我听到学生们猛然吸气的声音,看到了老师微微睁大的眼睛。
在众多惊讶的神情中,只有一个女生反而是皱起眉,恶狠狠地看着我。
琉璃子是谁,一目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