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晴微忽然有个想法:“棋砚,两年后——我们约个时间打一架吧。生死不论,只争输赢,不死不休。”
棋砚不解道:“为什么是两年后?”
沈晴微直言:“因为这两年,我必须活着去做一件比我的命都重要的事情。”
是故人所托,也是她本该弥补的亏欠。
和棋砚分个输赢是她的好胜心作祟,两年后,算算时间,答应云然的事情可以做到了,阿姐也有她的归宿。她也算是,了无牵挂,可以赌上一切去了却一桩小愿望。
棋砚犹豫了:“这……”
沈晴微回过神来,也是,棋砚还为运安楼做事,岂会如此草率地冒险?
人生在世,总归都是有个牵挂的。
可沈晴微却觉得,她和这世界的联系很浅。浮世万千,她所挂念的,不过是一两人、二三事。
待往事尘埃落定,便也算了无牵挂了吧。
“不愿意就算了。”沈晴微这句话还没说出口,就被棋砚抢先一步。
“好啊!两年后我们比试比试,只分输赢,生死不论。”
也算是个约定。
沈晴微回沈府的路上,又遇上了许羽烟。
她看上很反常。
那双大眼睛红红的,左脸隐隐约约透着巴掌印,嘴角沾着一两滴血。
沈晴微的目光瞥见她时,心里不是滋味。
人人都说许家二小姐脾气暴戾,吃不了一点亏。但许羽烟对沈晴微却是不错的。
做人要知恩图报,不能没有良心。
想起她说话时亮亮的眼睛,“不要多管闲事”的规训被抛诸脑后。
“许姑娘。”
许羽烟转身看见她,就冲到她怀里,好似有万般委屈。
沈晴微实在没想到她会抱住自己,一瞬间僵住了。不过等她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之后,就抬起手轻轻地拍了拍许羽烟的肩膀,出声安慰道:“没事了,没事了。我在。”
怀里的人将她抱得更紧了。
“云然,你能陪我说说话吗?”许羽烟抱了她许久,终于依依不舍地松开。
沈晴微点点头:“好。”
沈晴微一眼看到了她眼角的泪痕,于是掏出干净的手帕,轻柔地替她拭去眼角泪珠。
许羽烟眼睛一眨一眨地望着自己,眼睛还是红红的,这下,连鼻头也是红红的了。
但她强撑着,没让眼眶的泪水流出。
就像雨夜中面对风吹雨打都不折腰的梅花。
看似脆弱,实则坚韧。
“羽烟!”
就在许羽烟即将开口说话时,一个身着藏蓝色长衫的公子忽然跑过来。
他满头大汗,气喘吁吁。
“羽烟,你一个人乱跑什么?知不知道爹娘会担心?”
听着话,想来就是许羽烟那位闻名京城的哥哥——许羽洛。许羽洛写的一首好诗,是出了名的才子。
许羽洛显然是担心妹妹急过头了,方才说话没轻重,本是关切之语,说出口却带着责问的意味。
“哥……”许羽烟委屈巴巴地眨眨眼。
偏偏许羽洛最不忍心看妹妹受委屈。
“好了,是哥错了。哥说话太冲了,你现在跟我回家,好好跟爹娘认个错,好吗?”
许羽烟摇摇头,指尖碰到脸上的巴掌印:“回去做什么?他们巴不得我永远死外面。”
“羽烟!”
许羽烟撇了撇嘴,拉着沈晴微的手,和沈晴微介绍:“云然,这是我大哥,许羽洛。”
“云然姑娘好。”许羽洛笑得客气。
沈晴微也礼貌一笑。
“我大哥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嘴笨,云然你别介意哦——他心不坏的。明明写得一手好诗,真要到说话的时候,却总是词不达意。很奇怪,是不是?”
提起许羽洛,许羽烟一下子变得开朗起来。
看来一些传闻真的是空穴来风。比如,说两人关系势如水火的传闻。
许羽烟并非会与他人虚与委蛇之人,喜欢或者厌恶,常常写在脸上,体现在行动中。比如,对孟菱笙,再比如,对沈晴微。
沈晴微甚至还听到过传闻——说许羽烟再也不作画就是被他哥哥害的。
如今看来,更是无稽之谈。
兄妹俩有话要说,沈晴微再待下去也是多余。她正准备找个说辞离开。
“许姑娘,要不你们先聊?”
许羽烟低下头:“你要走啊?可你答应了要陪我说说话的……”
那双大眼睛一眨一眨,睫毛上甚至沾着几点泪光,让人看着于心不忍。
“如果你有要事要忙的话,那你先去吧。我……真的没关系。”
明明知道许羽烟可能是故意这么说的,但是……
许羽洛知道妹妹的德行,轻轻拍了拍她:“羽烟,别闹了。云姑娘有事要忙的话,就别勉强她了。”
许羽烟无视哥哥的警告,恋恋不舍的拉着她的衣角,委屈巴巴道:“云然,你真的要丢下我吗?”
沈晴微终究还是于心不忍。
人非草木,许羽烟对她的好她都看在眼里。
沈晴微:“其实我也没什么事要忙。”
“那太好了!我们找个地方吃点东西,边聊边说!哥哥付钱!”
许羽洛显然看上去有些无奈,但还是听妹妹安排——自己的亲妹妹,他不宠谁宠?
在等菜上齐时,许羽烟忽然提出想吃糖葫芦。
许羽洛表面上一本正经地规劝:“你今日吃过很多糖了,不宜贪多。”
但拗不过妹妹,他小声说道理,但又亲自出去买糖葫芦了。
沈晴微看得出来,许羽洛真的对她妹妹很好。
就像,阿姐对自己很好。
许羽烟好像猜到了她在想什么。
“其实我和哥一开始关系很差,因为……一些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