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姗不可置信,“你说什么?”
“我说,谁TM稀罕嫁到你们这个不仁不义抛妻弃子的盛家啊。”
她缓缓地抬手摸到桌缘,用力到纤细白皙的手腕上青筋爆出。
干脆利落,把整个桌子都掀翻了。
锅碗瓢盆肉菜蛋羹叮叮当当地撒了一地。
众人惊愕的眸光中,林拾星背光而立,少女反剪的腰纤薄如纸片,坚韧果决的样子像童话世界里穿着银色铠甲的公主。
“我要的,只是盛煜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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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您看这死丫头说话多粗俗,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敢这么跟我说话!”
“你们盛家就是这对我姐姐的?”
“把他们给我抓回来,都是那个小妖精把阿煜给带坏了。我们盛家血脉,断不是这种人!”
……
贺家姐弟左一句右一句煽风点火,保镖悄没声跑了一批又一批。
这场晚宴的主人盛煜半道离开,即使主包厢的隔音很好,嗅觉灵敏的宾客们还是从进进出出打扫的服务生们那里看出了蹊跷,各个意味深长地交换眼神。
乱成一片,盛远宁身影低垂,大背头上偶然坠落的几根发丝,隐去眉宇几分阴鸷情绪。
青筋横溢的长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摆弄着空掉的酒杯,中指处素色指圈反射出刺目的弧光。
这戒指太素太低调,以至于没人看得清那被摩挲到模糊处,篆刻的字母——WQ。
半晌,盛远宁道,“爸,放了他们吧。”
……
林拾星抓着盛煜一路小跑。
身后乱成了一片,可两人的步子一刻不停,大步流星,踏着漫天晚霞和迟迟欲来的月光。
林拾星提着裙摆,穿着高跟鞋依旧如履平地,风拂过厚厚羽绒服下飞扬的裙摆,丝绒的黑色布料像是一朵盛开在月光下的荼蘼。
盛煜垂眸看她。
风扬起她海藻般的乌发,光在她的脸上跃动,似乎就连风都宣告着她的自由鲜活。
从一盏路灯的光晕跑入另一盏,雾色霭霭,月光与路灯在湿冷的空气中水乳交融。
像是一次浪漫的私奔。
开车路过江城一中的时候,正好碰上晚自习下课。
走读生们背着书包从校园里晃出来,一水儿的蓝白色宽松校服。
车因为碰上放学前最后一个绿灯,很有耐心地干脆靠边停下。
人群中,有个扎着高马尾的小姑娘跟在一个推自行车的男生身后一蹦三跳。
少年薄荷般的嗓音在月光下洇开。
“喂——你为什么不等我一起回家。”
“今天早上给你带的早饭你喜欢吗?你走慢一点嘛。”
少女的发尾像一只活蹦乱跳的鲤,跟着她轻盈的脚步跃动,前面的少年腰背挺拔像是一颗白杨树。
林拾星愣神半天,眼眶有些微微发红。
身侧,一大一小两只手不知何时握在了一起。
盛煜淡淡道,“我们以前在这里读书,你还记得吗?”
“嗯。”林拾星沉浸在回忆里,一时没听出盛煜的话里藏的坑。
林拾星的声音有些发沉,从前和盛煜相识相知的那段日子在后来反复的回忆中被磨平模糊。
直到再次站在这里,那些往事才逐渐清晰起来。
“盛煜,我马上要进组了。”
“嗯。”
少女的眼睛亮晶晶的。
“我的意思是,我马上就是演员了。”
“我们要不要在一起。”
听小熊哥说,盛煜也在准备退圈转幕后。
回答她的,是盛煜的吻。
比起今天在宴会上,充斥着占有和攻城略地的强势吻得温和了许多。
像被轻盈的月光感染,或者在中学这样孩子们该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学府前的克制。
盛煜的手锢在林拾星的下颌上,微凉的指节划过脖颈,让林拾星能集中注意力看着盛煜垂眸,纤长的睫羽在月光中泛起银白色的光。
清俊卓越的脸上每一个线条都像是女娲精雕细琢的一笔,恰到好处的修挺清隽。
软舌撬开贝齿,温柔的让渡。
哄乱的走读生终于散开,红绿灯跳转至允许通行的绿色。
林拾星面色涨红,看着盛煜抬起拇指,慢条斯理地擦去被她咬得泛着水光的绯唇。
车子疾驰而去。
只剩下车载音响轻缓的乐声和无声流动的月光。
林拾星缩成一团,红得发烫的小脸缩进松软的羽绒服里,混乱的脑袋只剩下最后一个念头。
——所以,他们在一起了吗?
电梯停在二十七层,‘叮’一声,电梯门缓缓打开。
林拾星往外走,突然被盛煜抬手一拽。
盛煜长臂一圈,林拾星纤薄的腰肢被紧紧锢在他怀里,攻城略地般的吻落在她的唇间。
干脆利落地撬开贝齿,软舌长驱直入。
一只大掌不知何时落到她修长纤细的脖颈上,迫使她仰头,被榨干肺里最后一点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