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了月认真对他说:“你一定听说过蝴蝶效应。”
严子瑞大致知道,印象里是说任何一个小变化都能影响整个事件的发展走向。但这个跟现在有什么关系?
“我告诉过你,当时第一眼看到你的是我。所以我曾经很多次想过,假设我叫住你,结果会不会不同。但很遗憾,我想不出来。”
纠结于这个点,难受的只能是自己。
温樾早就回不来了,她们要认清这个事实。
温了月脑袋探出窗外,吸了吸凛凛的冷风,继续说:“一般都是我剖析别人,今天我跟你剖析下我自己。”
心理疏导第一步,是要认识困住自己的病因。她多少次翻来覆去的解构自己,就是为了让自己能够好过些。
“我呢对你好,却疏离你的家人,并不是对他们有什么看法。只是我把对妈妈的情感全部投射到你的身上。”
温樾救下的人,必须振作,就像她依旧在世一样
心理学上有种说法叫做情感转移。严子瑞因由温樾的保护幸存下来,他是与那时的她连接最深的人。
“严子瑞。”她第一次正经地叫他名字,被叫到的人倏然打起精神。
“你就当……我想报复你,让你永远感受我失去家人的痛苦。”
“因此你要活得好,要活得比我还好。你要帮我把妈妈的丢失那份一起活出来。”
严子瑞僵了半刻,忽而双手捂住全脸,弓腰失声痛哭。
他积郁在心,寻求许久的答案,好像也没有多恐怖。
温了月给足他时间,待他情绪平复,她递给他一张纸巾,故意逗他,“你家对你的私生活怎么说?”
严子瑞擦擦眼睛,“还不是跟以前一样,认为我不正常。不然你认为妮妮出生的原因是什么。”
一个“健全”、“完整”的生命是寻常人家最基础的冀望。
“哦。”温了月挑着不怀好意地音调,“那我看你也不苦恼这点啊。”
不像以前,藏着掖着不愿承认。
“你说的,我要活得好点。”
温了月扬眉:“今天不跟他过?”
严子瑞眼睛哭得红肿,现在耳尖都染了红,“吃完中饭就去陪他。”
她就不该问。
温了月勾唇,仰头望向天空。
是个大晴天,头顶仿佛是泼洒了晴空蓝的广阔天幕。
妈妈,你那边也是这样一个无风无雨的好天气吗。如果你能看到我,晚上来找我时,夸一夸今天的我吧。
我是真的很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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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严子瑞家,她心血来潮,绕远路兜了一个小时风才往别墅的方向开。
这次出来照样是跟家里那个讨厌鬼报备了的。
她有恃无恐。
回程中,接到了讨厌鬼打来的电话。
“在哪。”冷漠的一声。
温了月卖乖,“要回来啦,到家给你拍照片。”
“嗯,晚上在院子里烧烤。你有没有想吃的现在说,家里没有的我叫人送过来。”
嗯?什么烧烤。
他不是应该一天都在老宅陪打麻将吗。
“不说就挂电话。”
温了月连欸好几声,其实猛然让她说,她大脑一片空白,只能灵光一现道:“要吃牛排,可贵可贵的那种。”
那头似乎在笑,温了月耳膜一阵酥痒。
“干嘛啊!不给买?”
“知道了,开车小心。”
说完这句,电话就被挂断。
温了月瞄了眼导航,打转方向盘,变了个道,目标地是海鲜市场。
她到家后,院子里的烧烤炉以及其他的工具已经全部准备完毕。更惊喜的是,院里的布置也有变化。
鸡爪槭的树干上挂满大大小小,高矮不一颜色各异的灯笼,院墙同样也绕了些彩灯。
夜色暗下来,灯光熠熠,一定很美。
她站在院中央发呆,对除夕这个日子终于有了实感。
原来今天是过年啊。
“愣着干什么。”周渟渊过来接手她的袋子,顺便掰她下巴面向餐桌上收拾好但没串签子的食材,“今天不准坐享其成,洗手去干活。”
温了月扯着塑料袋,不撒手。
“宝贝?”周渟渊睨眼不透明的塑料袋,来了兴趣。
“是我自己加的菜。”温了月摇摇头,如实答。
“不是说了我叫人送吗。”周渟渊蹙眉,觉得多此一举。
“我这个,你能叫人送才有鬼了。”
她一冲动,忘了今天是除夕,海鲜市场收摊早,好不容易找了家还在营业的,产品种类不全质量也一般,但她还是包圆。
温了月把袋子交到周渟渊手上,却压着他手,阻止他打开。
“周渟渊。”她挠挠他的手心,“今天烧烤,你脑袋里第一个出现的食材是什么?”
周渟渊不明所以,叹口气配合她:“烤面包片和蜂蜜鸡翅。”
温了月瘪嘴,她就知道。
这两样又不是他爱吃的,有必要记那么清楚吗。
她忿忿地抬手揪他脸颊肉,“我想的是龙虾、螃蟹、三文鱼!!”
那些会让她全身起疹子,严重时还会休克的臭海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