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情离开后并未回屋、而是转头求见朱夫人。朱夫人对样貌英俊办事体贴的刘情很是喜欢,虽天色已晚、还是叫他进屋里来,问道:“这么晚了,刘管事可用饭了?其他人呢,可都安排妥帖了?”
刘情躬了腰、并不看朱夫人,恭敬答道:“谢夫人体恤,农庄管事周到、已经全都安排好了,小的一会就去吃饭。这农庄比不得府里、吃的用的都粗糙些,下人们也不会服侍、怕有不周之处,小的就在院子里西厢小屋,有什么需要您只管派人喊小的便是。”
朱夫人笑道:“辛苦大家陪我跑这一趟,我没那么娇生惯养的、吃得惯也住得惯,刘管事放心去休息吧。”
“谢过夫人。对了,方才小的从前院过、见护卫们都在院子里吃饭、旁边就是庄子里酿酒的酒坛。兄弟们年轻、性子上来难免有人发馋,咱们毕竟出门在外、明日还要早起,夫人您看是否需要提醒一句、叫大家勿要饮酒、早些休息?”
朱夫人很是赞同:“刘管事所虑甚是,就请管事跑一趟吧!”
刘情笑了笑:“倒不是小的偷懒,小的只是爷院子里的管事、论理是管不着护卫们的,小的去怕他们不够重视……”
朱夫人明白过来,笑道:“其实爷早就同我说过、有意提拔管事为王府副总管,只是爷实在离不了你、所以才一直拖到现在。等这次回去我再同爷提一嘴,现在就叫斑竹代我同你一起去传话,这样可行?”
刘情自然同意:“谢谢夫人、辛苦斑竹姐姐!”
刘情一走张豹便命人倒上了酒,刘情这一去一回还不到一刻、护卫们已经一杯酒下肚,张豹更是连喝两碗、连连夸赞酒烈。
斑竹随刘情过来时还没怎么在意,没想这群护卫还真的不知轻重,立时掐起腰来:“怎么回事,怎么一股酒味!”
斑竹是朱夫人的陪嫁丫鬟、自然就代表了朱夫人,张豹没料刘情去而复返还带了帮手,又不敢向对刘情似的驳了夫人的面子,忙起身笑道:“斑竹姐怎么来了,快快请坐,来人、把羊腿切一盘来!冬天夜里冷、兄弟们喝口酒暖暖身子,姐姐可要来一杯?”
斑竹自小也长在深宅大院,知道下人们最是欺软怕硬,她要为夫人立威、不肯叫他们轻看了夫人和自己,闻言并未入座、只笑了笑:“我还要照顾夫人、怎么敢饮酒呢,夫人正在孕中、可闻不得酒臭气!咱们身为奴婢的以侍奉主子为要,冷不冷热不热的不过忍耐一二,别耽误了主子的事才是正经。夫人说了,今日腊八、是难得的节气,大家喝碗腊八粥、吃些羊肉暖暖身子就是,这酒就别喝了,等回了王府,夫人自然少不了大家的。”
刘情来时一并将庄子管事喊了来,闻言瞥了眼管事,管事立刻叫副管事和庄户们把桌上的酒坛全都撤走,张豹脸上涨红、却也没敢说什么。
斑竹见状很是满意,扭头去向夫人复命,刘情也不理会张豹怨毒的目光,和斑竹、庄子管事一起回去。几人走远,副管事抱着酒坛停了下来,对张豹道:“豹爷,小的们也没办法,这酒怕是喝不成了……”
张豹自觉丢人,掀了酒碗砸在地上,副管事顿了顿,道:“要不、要不小的再给爷们倒上一碗、把剩下的酒搬走就是了,这么冷的天、不喝两碗怎么过呢!”
“倒!”张豹吼道,“我倒要看看喝个一两碗能死人不成!”末了又道,“一人半碗也就够了,省得他们唠叨!”
“诶,小的明白!”副管事虽这么说,仍叫给大伙倒了满满一碗,然后才把酒坛撤掉。
那边刘情送了斑竹回屋、又拉着管事仔细交代:“庄子里虽然有王府护卫,但他们毕竟人生地不熟、许多地方怕有遗漏,管事您是常在这里的,劳你叫几个可靠的庄户兄弟夜里在夫人院外盯着些,也好叫夫人安心。”
瞧了方才的场景管事也明白刘情和张豹不睦、这才来支派自己,一边感慨自己命苦、一边仍是答应下来:“情爷放心,夫人的事小的不敢不放在心上,小的这就去安排人手值夜!”
安排了农户还不够,刘情又回屋喊了林子、阿九和三个小厮,加上自己分为两两一组、轮流守在朱夫人门口。阿九都不理解:“庄子里里外外那么多人,有必要这么小心么?”
刘情也不瞒着:“本来没必要,可眼看着张豹他们指望不上、咱们当然得表现得辛苦些,这样回去了才好向爷禀报啊!”
刘情自然是个好人、也能称得上善人,可他又不是忍人、随意被人欺负。以前潘盛还算事出有因、两人也不是没法相处,似张豹这样不将规律道理、不将他处置以后不知有多少麻烦呢,他的职务、当到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