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未断定?”
凌舟则嗤笑一声,“六皇子既然并未断定贼人是沈二小姐,那为何会说沈二小姐是心虚呢?”
“本宫只不过措辞不当,摄政王这也要与本宫争辩?”
“不敢,只不过是替沈二小姐感到不值罢了。”
然后又添了一句,“六皇子贵为龙子,一句怀疑就可定了别人的罪,若是寻常人家,怕不是此刻已经身首异处了。”
见凌舟则扯上皇家,为了维护皇室的形象,太后打断了两人继续争论。
“既然是六皇子使沈二小姐蒙受不白之冤,按理来说,六皇子的确该给沈二小姐道歉。”
“皇祖母。”
太后抬手阻止他接下来的话,道:“六皇子,你虽为皇室之人,但切不可因一己之私徇私枉法,且你身为大昱朝的皇子,当爱民亲民,遇事当明察秋毫,而不是一叶障目。”
“孙儿省得了。”
听完太后训诫的李恒益转身向沈悦然弯腰行礼,为自己刚才冤枉一事表达歉意。
“方才考虑不周冤枉了沈二小姐,还行沈二小姐大人有大量,莫要跟本宫计较。”
沈悦然在李恒益告歉的同时屈膝行礼,等他说完立马接上,“殿下谨慎负责,是臣女做事疏忽,让殿下产生误判,刚才有不敬之处还请殿下见谅。”
见二人说开了,太后让他们各自散去,然后又把话题转回了寻找毁花之人上。
想到凌舟则刚才的表现,她不由得想听听他的建议。
“摄政王可有什么办法找出‘凶手’?”
凌舟则思索一会儿,道:“太后娘娘可否容许本王动这盆花?”
“摄政王请便。”
得到允许的凌舟则走到花盆旁边,半蹲下身子仔细研究起花茎来。
“沈二小姐可否借本王手帕一用?”
凌舟则向离他最近的沈悦然问道。
“给。”
“多谢。”
凌舟则垫着手帕去摩擦叶子掉落的根部,发觉断裂之处渗出的汁液早已干涸,粗糙的茎面上有微小的划痕,断面凹凸不平,汁液干涸的程度也不一致。
他站起身,将手帕叠了两下收进胸前,向太后回道:“太后娘娘能否找来宴会主事的太监,本王有话要问他。”
太后招手让身边的大太监跑一趟,喊来了主管此次宴会的管事公公——李公公。
“这场宴会的所有事物皆有李公公承办,摄政王要问与宴会有关的事,尽管问他。”
“是。”
凌舟则指着眼前这盆秃得只剩一朵花的牡丹花问:“李公公可记得此花?”
“记得。这花是从南阳送来的,因其花瓣像蝴蝶的翅膀,因此被圣上赐名:蝴蝶牡丹。”
“那你可还记得今日之前它是什么样子的?”
“与现下相比,此前多了零星几片叶子。”
“零星几片?怎么,这花叶子稀疏无两吗?”
“回王爷,正是。本来这花叶子就少,此前经过长途跋涉,到奴才手里时只剩下两三片将掉不掉的枯叶,经过几日的修养,这花倒是开得挺艳,就是这叶子,断断续续地都掉光了。”
听到此时,众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本就是一盆掉尽叶子的花,又从哪里去找摘光叶子的凶手呢。
寻到了答案,一场闹剧就这么收了场,经此一事,时间早已过去许久,众人也失了赏花的兴致。
太后见人人都兴致缺缺,她自己也疲乏不堪,挥挥手提前结束了这场宴会。
等回府见过父亲母亲,沈悦然便一头扎进书房,不许任何人打扰。
她在纸上写了前世今生接触过的所有人的名字,用一根根线串联起来,等一步步推算着画完,她发现她身边的人都或多或少有着联系,而每个人连起来,竟绕成了一个圆,而她自己,正处于圆心位置,被人层层包围。
她拿起画好的图纸去接触烛火,任火舌舔舐,直至化为灰烬。
尝到新食物的烛火燃得更起劲,烛光照映在沈悦然脸上,使她的五官若隐若现,看不真切。
回到房间的沈悦然一打开门,就看到桌上有一盆眼熟的蓝花,花虽美,却没有一片叶子点缀。
她一下子就反应过来这是宴会上她摘秃的那盆花,朝身边伺候的白薇问道:“这花谁送来的?”
“是摄政王。”
“可有说什么?”
“送花来的小厮说这是王爷送给小姐您的,王爷还让他带一句话。”
“什么话?”
“这花名为‘勿忘我’,现在归还给它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