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悦然微怔,心想母亲不愧是武将家的闺女,这暴脾气真是越来越大了,不过——
母亲虽脾气暴躁,却从未对他们动过手,即使是小时候二哥差点把自己摔断腿,母亲也只是骂了几句,到底也没有动过他,怎么这会儿会对沈悦希动了手?
若说沈悦希不是母亲的亲生子,但母亲已把她当做亲生的这么多年,若不是沈悦希说了什么,母亲不会真的动手。
“你可有听到姐姐对母亲说了什么?母亲因何竟动起手来?”
白薇沉默了一会儿道:“奴婢并未听到许多,不过...”
白薇似有话想说,却顾忌着什么不敢说。
沈悦然掀掉眼上已经冷掉的毛巾扔在一旁的水盆里,又躺了下去让白芷继续按摩。见白薇唯唯诺诺,道:“有话但说无妨。”
怕白薇听见什么惊世骇俗的话却不敢说出来,因而又添了一句,“哪怕是大逆不道的话你也尽管说,这里只有我们三人,没人能害了你去。”
沈悦然的话像是给白薇吃了颗定心丹,她这才吞吞吐吐地道出一句,“奴婢好像听见大小姐说‘我才是主子’”
说完就低下头不敢再出声,浑身轻微颤抖着,怕刚才的话得罪了主人家。
沈悦然还震惊于她刚才说的话,倒是没看见她的样子。
不对,不应该是这样的。
从她重生开始,就一切都对不上了。
被取消的诗会,与人密会的摄政王,宴会上六皇子的诬陷,摄政王对她的维护……
这一切的不同都让未来发生的一切变得未知。
而此前她以为沈悦希是父亲外室之女,可沈悦希说的那番话,分明是有着更尊贵的身份。
所以,是她的重生让这一切都变了吗?
沈悦然顿时感到茫然无措,她本以为借着重生的记忆可以使自己身边的人免于灾祸,若一切都改变了,那前世的结局是不是也不会发生在这一世?她是不是...
不,不管未来怎么样,但只要牵扯上皇家,绝无一人能得以善终。
因此,她还是要避免李恒益通过她利用外祖父。
她绝不会让李恒益诬陷裴家!
也绝不会做那个递刀的替罪羊!
想到昨晚绘制的那张图纸,沈悦然深感自己不能坐以待毙,毕竟重来一世,她多少有点优势,她得在李恒益动手之前做好万全准备。
思及此,她立马起身,问道“外公如今可还在皇城?”
“在的,裴将军近几日都往郊外军营里去,只前日曾被圣上召进宫过,想来此时裴将军仍在军营。”
“收拾收拾东西,我们去趟军营。”
“是。”
出门时,沈悦然不经意一瞥,看见昨晚还在花盆里的花已被移植到院子里,许是怕它活不长久,它被栽在远离花丛的位置,孤零零的立在那,坚韧又孤傲。
她的视线未多作停留,知晓它已被安置妥当便放下了心思。
马车已经在门外等候,收拾妥当的主仆三人正要踏上马车,却被后来的沈悦希叫住了。
“妹妹,稍等一下。”
沈悦然回头,忍下不悦,轻轻叫了声,“姐姐。”
“你这是要出门?”沈悦希明知故问道。
“是。”
“那正好,我也要出去一趟,不知妹妹是否介意姐姐搭一程?”
沈悦然不愿多生事故,尤其眼前之人此时还在她的复仇名单里,她可不能大意对待,只好委婉拒绝道:“这…恐怕我们并不顺路。”然后在沈悦希开口前抢先道:“今日父亲休沐,而且府中也并未有其他人出门,不若姐姐去问问父亲,可以坐父亲的马车。”
说完便急急忙忙三两步上了马车钻了进去,留下一句,“姐姐,我还有急事就先走了,姐姐再见。”而后催促着马夫赶起了马车。
不知门口的沈悦希如何气得跳脚,但此事的沈悦然却心情愉悦。
前世沈悦希仗着她痴傻不知事,处处拿她当幌子,要不就是当枪使,要不然她一个小傻子,怎么会处处被人针对,做什么都有人使绊子。
她这是替沈悦希挡了灾啊。
想起从小到大吃过的各种亏,她对给她下毒的人的恨意又加深了几分。
直到出了城,她还是一脸阴郁。
“吁—”
马车骤然停下,车厢里的沈悦然身形不稳往前倾去,好在及时撑手扶住了车厢,才免于让自己跪跌在地上。
“发生了何事?”
“小姐,岔路口突然窜出来一辆马车,差点和咱们撞上。”
“若是对面着急,我们避让一下也无妨。”
“小姐。”
沈悦然只听见白芷喊了一声“小姐”便没了下文,刚要开口询问,便听到马车外三人道:“参加六皇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