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云翻折纸张的一角,露出了一个小标。
这是每个手稿角落都印刷有的小标,之前李云天自以为是铭复给自己设计的标识什么的。
只是现在,他怎么看这个标……有点子眼熟?
总觉得在别处见过……
“这个……一只白鸽怀抱个爱心……”李云天踟蹰着,终于在脑海中搜寻到了一个答案。
“这看着……为什么跟上个月我们去的那家医院的院标那么像啊?”
“因为手稿上的这个图标,就是云城第二人民医院的院标。”
“为什么?”李云天下意识问道。
手稿原纸张有云城第二人民医院的院标……所以说铭复手稿用的纸张,是医院的纸?
铭复为什么要用医院的纸来写手稿?
他是医生,护士,亦或是……
李小云没再回答,他转头,朝外看一眼。
剧组在云城订的酒店房间都是大落地窗,坐在房间,可以清晰地看见外头城市的景致。此刻,朝阳已隐没在地平线之下,华灯初上,这座城市的夜已然开始。
一道莹白细丝再次缠绕而上,这次是缠在李云天的手腕。
这下,他是四肢都动不了了。
李小云这到底是在整什么?
李云天张嘴想问,却发现自个的嘴怎么也张不开了?
他低眼去瞧,发觉自己唇上也牵上来一缕莹白细丝。
不止如此,几十道丝线自四面八方而来,都极有目标地寻到他身上一处,缠绕而上。
这些丝线的起源,都系在房间中看似摆放得杂乱无章的物品之上。
“哥,对不起,时间到了。剩下的话,请容我醒来后向你解释吧。”
这是李云天陷入昏迷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
……
时间线前推。
云城。
第二人民医院。
“小陈先生,早上好,今天感觉怎么样呀?”
年约四十的护士小姐熟练地拉开窗帘,天光倾泻而入,照亮了这方小小的病房。
因着光线的突然变化,病床上的人不适应地眯起双眼,轻轻抬手至眼前。
“小陈先生,早就跟你讲哝,早上不要老拉着窗帘,你这个病哟晒晒太阳有好处哩。”
病床上的青年微微笑笑,面对护士小姐连珠炮的关心问候,他有些局促地抓抓被单,默默关掉了床上桌的小台灯,轻轻答了句。
“林姐,可我觉得……这样比较舒服。”
“你们年轻人哟,眼睛就是这样熬坏的。”
唤林姐的护士念念叨叨的,又叮嘱了青年好些话。而青年只默默听着,时不时微微点头,并不出声。
“指标看起来一切正常,等会早餐后一小时的药记得准时吃哈。”
青年点点头,见着林姐推开病房门离开后,他微不可查地略略松口气。
他掀开被子,轻手轻脚地下床,走至病房床前。
分明这间双人病房除了他并无他人,可他的举动却依旧维持小心翼翼地,似乎是生怕惊动什么人。
随着轻微的滑动声,窗帘被再次缓缓拉上。
待病床再次恢复一片昏暗后,青年小小舒口气,再次轻手轻脚地走回病床去。
扭开病床小桌上的台灯,青年打开笔记本电脑,盘腿坐在病床上。
因着思绪中断,青年面对亮起的电脑屏幕呆滞一会,又拿起一旁的纸张翻看翻看。
那是一本病历,上面的字体却不同于大多数医生的笔走龙蛇,是端正的清秀小楷。
当然,仔细一看,这病历上写的也并不是病案医嘱,而是被当做了一个个人笔记本。纸张被裁剪下来,一页页落在一起。
青年翻看好一会,却似乎依旧没有头绪,想了想,滑动鼠标把电脑中的页面滑到最上头。
文档用的是最常见的宋体,而顶部正中,端端正正写的几个字,正是……
《叱咤武尊》。
“唉嘿,又继续写了。”病房中,一道声音突然传出。
在病房的角落,竟走出一个约莫二十岁的黑发青年。
可病床上的青年却似没听到也未看到般,手上的动作并未停顿,
他划拉文档到最下,开始敲字。
‘李慕一大步向前,陈一犹豫一瞬,还是紧随其上……’
“这个陈一怎么感觉老跟我在一块。”声音再次响起,黑发青年此刻已坐在了病床上的青年身旁,可对方似乎依旧毫无所觉,默默敲着字,有时停下想会,又继续写。
黑发青年对身旁人的毫无反应也不奇怪,只坐在一旁,饶有兴致地认真看着,直到青年某次长时间的思考,他也跟着发了好一会的呆。
终于,他觉得有点无聊,开始四处张望周围的布置。
这间病房很简单,除了基础的病床,柜子,椅子,桌子,电视机,其他独属于病人的布置少得可怜。
床头柜子上的花瓶空荡荡,也没有水果摆在前。
“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黑发青年咕哝着,站起身四处查看。突然,他的目光停在某处。
“这里好像有。”他说着,弯下腰,目光顿在床前的小铁牌上。
“9号床,陈…复…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