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商衍挑了下眉,不置可否,拉开椅子坐在她身侧,并没有准备起身的动作。
她表情迷茫看向一旁,眼中带着不解,又似在无声控诉,你教的不对,你看他们不是这个样子的。
“真想学给你找个女教练。”他如实讲,“我教摇光也是这样教的。”
“效果不好。”季商衍瞥了眼旁边身子几乎贴合在一起的两人,补充,“但是倒也比他们强。”
上流的人往往做着最下流的事情,男人的本质都带着劣根,他看破不说破。
出人意料的是,他这位来自情场的老手,竟然还莫名的绅士,李情施不免对他有几分另眼相看。
李情施收回目光,似乎悟透了一切,没了再待下去的意思,放下手中的球杆,跟季商衍一样乖乖坐在一旁。
似乎这样可以彰显出她跟她们之间的不同。
沈宴礼从里换完衣服出来便看到这俩人,一动不动的坐在椅子上,刚准备递给季商衍的烟,就那样掐在手里。
忘了还有尊大佛。
他转头将话头对李情施,“怎么没去玩一局?”
他这话问的认真,说到这种份上,若是她不去,倒像是她不识抬举不是?
她刚准备出声拒绝,一道男声在她身侧响起。
季商衍笑笑,“她不需要。”
沈宴礼愣在原地,默默鼻尖,从善如流,“既然这样那妹妹你跟二哥出去寻别的玩吧,这群人也是怪碍眼的。”
他说完直接往里走,加入了那群“怪碍眼”的人群。
其实后来她想想,她大概应该还是在运动方面缺少一些天赋。
又或许说沈宴礼是个很有语言魅力的人。
此后很多年,她都没再对高尔夫这项运动提起过兴趣。
季商衍拿了车钥匙带她换了衣服准备回市里,她提议让季商衍送她回学校,却被他摇头拒绝,“带你去个安静的地方。”
他打了个哑谜,没告诉她会去哪里。
李情施最近在帮老师做着科研助手的项目,名份上不占,活儿倒是没少她一分,季商衍约了她几次都被无情拒绝。
他嘴角噙着笑意有意逗她,“我们小李老师现在是个大忙人了,难约的很。”
她白了他一眼,内心暗暗决定以后一定让他少跟沈宴礼骄处朋友。
“以后是不是见你一面还要预约了 ?”季商衍看了她一眼,“小李老师能不能插队给个号?”
你看他这人,向来是会装的。
明明是玩弄权势的一把好手,金融市场的无冕之王,在她面前,倒又成了柔韧有余的调情高手。
他哪个身份是真呢?取决于他想让你相信哪个身份是真。
李情施告诉自己不应该对此过多纠结,毕竟她目的也不纯真。
她没想到他会将她带到茶楼,记忆力是跟她这个年纪品味格格不入的地方。
季商衍盯了她一瞬,又似乎是在想要跟她讲一些道理,她那双眸子太过纯净,叫他头次犯了难,有些话讲不出口了。
他定的是个包厢,点完茶后一直在忙着回工作上的消息,等歇下时桌上的茶点被她消化过半。
她故作没看见他那略带深意的眼,自从入座选完茶后,便小口认真的品着茶,不知不觉摸了摸自己略微鼓起的小肚子,没忍住闹了个脸红。
季商衍笑笑,帮她重新倒了一杯茶,“别着急,没人跟你抢。”
“那桌是周太太。”季商衍不急,慢慢跟她介绍着来人,“那位脖子上戴着红翡的是程家刚过门的太太。”
对面包厢有意开了道门缝,是无关紧要的太太局。
这地方是相当具有私密性,能来消费的经济实力都不一般,他们坐的位置比较微妙。
那个下午,他耐着性子,给她讲了一圈利益斗争,博弈抗衡。
“提前认认人,对你日后也有好处。”
他那副姿态倒是颇有将她当做未来当家的夫人来培养的打算。
她思绪万千的看着手中的茶杯稍稍的出神。
季商衍有意提起,“主位的周太太,你见过。”
他跟她打了个哑谜。
她“啊?”了一声,不明所以,纳闷的问他,“你怎么知道我认识?”
季商衍面色平静说,“那位是周程的母亲。”
她愣了下,移开他眼中浮现的笑。
这种把戏玩一次难道还不够吗?怪没意思的。
他眼神格外认真,冷嗤一声,“总要让她们都死了心才行,不然总有人觊觎。”
他话说的当真,很容易让人上头,认为他是真的在给承诺。
他母亲对周家的亲事格外看重,他这样当着周太太的面儿,带着她招摇过市,无异于说,他是在挑战他母亲的权威。
他一向又立着孝子的人设,从未做过离经叛道的事。
李情施不去深究他话中的深意。
也不敢深想,他究竟何时看破的一切。
有人搭了台子,又递上了戏折子,总是也要有人将戏唱下去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