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两位侍从一位仵作围着剑,细细观察了半晌,最终道:
“回禀主子,属下等从未见过这样的剑。”
仵作也道:
“老朽活了半辈子,这样便利刺杀的剑式倒是见过不少,但与这把剑一模一样的,也确实不曾见过。”
常文济不由得抬手扶额,多事之秋,突如其来的麻烦可不是什么好预兆,但现在不是犹豫不决的时候。
他很快就理清了思绪,想着两名侍从下令道:“桑舟,你带着人回到杭州,找到那人逃脱的方式,哪怕只是蛛丝马迹也好,肯定有线索会指向他逃亡的地方。”
“是!”桑舟领命。
常文济略一颔首,对着另一人道:“袁方。”
袁方立刻应声。
“你在表公子的书房里好好搜搜,找出他平日里往来的人员,一一排查,尤其是前段时间船宴上的所有宾客,找到最有可能买凶杀人的人。”
“是!”袁方领了命令,两人双双退了下去。
仵作看他们离开,觉得也没自己的事了,便向着常文济道:“常大人,明早老朽会带着人来收尸,还请您先备好棺材。”
说罢,他作了揖便想要转身离开。
岂料下一刻,却乍然被常文济叫住:“等等。”
仵作应声回头,只见常文济正拿着那把刺穿了他表弟胸膛地剑,幽幽的望着他:
“你知道自己该怎么说吧。”
仵作先是沉默片刻,接着心下了然:
“表公子死于绞肠痧,当夜暴毙。”
官员被谋杀的事情绝不能摆到台面上来说,苏州城内不知有多少人看他这个“刺史小舅子”不爽,现在还不能显露出疲态。
常文济很欣赏他的识趣,低声道:
“很好,下去吧。”
这晚雷电轰鸣,有很多人都难以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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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雨渐渐停了,苏氏小院里仍是一片祥和,无名一大早便被勒令在庭院里晨练。
只见少年赤着上身,手持利刃,站在庭院的中央练武。小麦色的薄肌上覆着透明的汗珠,再随着他的动作被甩出。
自从跟在霍湛英的身边,无名很长了些肉,整个人好似焕发新生了一般,脱胎换骨。
蜜魄坐在栏杆上 悬着双腿,手上拿着个蜜饼,一边监督一边吃着。
无名动作利落,孔武有力,每一次挥剑都充满了力量感,但在动作间,仍有那么一瞬间不易觉察的颤抖,被蜜魄收入眼底。
蜜魄啃下一口饼,回头看了眼室内,暖阁内的大门打开,从回廊可以望见霍湛英斜靠在贵妃椅上,手持书册的身影。
霍湛英没有抬头,但她仍感受到了一道视线,却并未抬头,甚至脸上没有丝毫变化,只用着蜜魄能够听清的音量说道:
“怎么了?”
蜜魄知道她是看出来了她心中所想,只是明知故问,但她还是按捺不住,从栏杆上翻下来,走近暖阁。
“楼主,属下还是觉得有点早了。”
霍湛英闻言轻扯嘴角:
“不早了,尽管才几个月,但他已经能够独立完成任务了,没有一个人发觉他的存在,这很成功。”
蜜魄蹙眉,嘟着嘴很是不满:
“您知道我不是在说这个,他的武艺是属下和阿弟教授的,属下当然有信心。”
接着,她又眼神躲闪,很明显她不想质疑霍湛英的决定,但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杀人对他来说,还是有些太早了,他还没到那个年纪。”
霍湛英这下才终于放下手中的书册,收齐笑意,眼神望向蜜魄,认真道:
“没人规定多大年纪的人才能杀人,我第一次杀人的年纪说出来你绝对不会信。”
“哎呀,楼主与我们那里一样嘛。”
霍湛英的眼神略过蜜魄,看向庭院内的无名,平静道:
“他必须要亲手杀掉一个,才会对此有些实感。”
“那些所谓的官宦,那些大人物,原来也能像一个烂掉的果子一样,一捏就死了。”
蜜魄这下明白了,也不想再过多讨论,毕竟事情都已经做下了,接下还有别的麻烦要处理。
在这时,一位侍女穿过回廊,在暖阁外对着二人行了一礼,禀告道:
大小姐、二小姐,常府来人到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