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副画很好理解,连起来讲述的大概是云顶天宫建成后,有送葬队伍将棺材送进天宫入殓,之后为了保证陵墓的安全,守陵的士兵烧毁了进入天宫的唯一道路,没想到大火使得温度上升,引发了雪崩,整个天宫都被掩埋在了白雪之下,变成了一个货真价实的坟墓。
其中有几个很好玩的细节,云顶天宫所在的山脉,熟悉的人大概一眼就能看出来,是长白山的北坡;送葬的队伍都穿着元服,可以推测时间大概是元末明初;最奇特的是,送葬的队伍,是完全由女人组成的,不知道有什么特殊含义。
不过单凭这几点,有心去找也能推测出云顶天宫的大概位置,只可惜它已经深埋在几百年的雪层下,估计永远也不会有重见天日的那天。
我一圈转完,陈文锦和另外两个人已经注意到了大镜子后面的蹊跷,正在试图去搬动它,但那面近2米高的镏金福字纹铜镜实在不是他们三个能够撼动的。
张起灵看了奇怪,就去问她在干什么,陈文锦焦急的说:“我刚才看到三省躲在这面镜子的后面,一闪又不见了。”,他忙上去帮了一把。
几个人用尽全身的力气,才挪开了半米,我探头一看,镜子后面的墙角壁上,竟然有一个半人多高的方洞,用手电照了照里面,黑漆漆一片,一时都看不到头,不知道通向什么地方。
张起灵推测,这里应该是用来平衡的通道,打开手电第一个就走了进去,石道里面相当宽,几乎可以四人并排走,我依旧落在最后,看着前方黑暗,心里直打鼓,总觉得事情的发展似乎和我想的不太一样。
刚进去没多久,我就闻到一股熟悉的香味,和我醒来时在耳室里闻到过的一样,不过要浓郁的多,心里一下就知道解连环是什么打算了,这确实是个最省时省力的办法。
这种香是禁婆的骨香,少量有安神助眠的效果,但量多了就会让人昏睡。
很快,前面开始有人倒在地上,我加快了些速度,越过他们,最后几乎是小跑着赶到张起灵身边,他靠在墙上,意识看着已经不清醒了,我蹲下去想扶他,他的手一下摁在我肩上,嘴巴动了动,似乎在说着什么,可我听着就像是隔了一层雾障,完全听不清楚。
这时候,我看到甬道深处出现一丝亮光,一个人打着手电走了过来,我眯起眼睛仔细去看,那人脸上还带着个老式的防毒面罩,看不清模样,但大脑已经自动确定他是解连环。
正要开口,脑后一道疾风扫来,我就地往旁边一滚,迅速避过,同时抽出匕首,两脚在墙上一蹬,就朝着那突然袭击的黑影扑了过去。
那人似乎没想到我身手这么好,反应慢了一瞬,只来得及两手抓住我的胳膊,挡住匕首,我这才看到他脸上也带着个防毒面罩,心里猜到应该是‘合作对象’吴三省,但下手丝毫没手软,另一只手握拳朝他太阳穴招呼了过去,他立即后仰,我嘴角一勾,抓着匕首的松开,本来袭击的拳变掌,一把接住匕首,刀尖就抵上了他的喉咙。
整个动作几乎就在一眨眼间完成,绝对难以相信是一个半死不活的人做出来的,所以对方主要输在对双方实力差距判断失误,失了先机,否则硬碰硬我还真不一定能这么快得手。
“住手!”解连环这时候才喝止出声,我装作疑惑的看向他,他忙道“那是吴三省。”,然后又朝吴三省道,“她是自己人。”
“你他娘的不早说!”吴三省大骂。
我啊了一声,转手收刀,朝吴三省露出个非常歉(qian)疚(bian)的笑,“不好意思呀,三省哥,我还以为是什么坏人要袭击我呢。”
隔着防毒面罩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不过我似乎知道为什么老狐狸看我总是不太爽了。
吴三省半晌没说出话,我还要再输出,解连环直接捏着我的下巴转过去,一个防毒面罩就摁我脸上了,我带不带这玩意其实没区别,不过也知道他的意思,毕竟吴三省不了解我的情况,也就没拒绝。
我研究了一会,扣上防毒面具,转头就看到解连环和吴三省都在往那些考古队员嘴里喂着小药丸,眉头皱了皱,语气瞬间冷下来,“你们在做什么?”
“怎么回事,不是自己人么?你连这个都没和她说?”吴三省语气也不爽。
“这支队伍里的人几乎都经过不止一次的替换,我现在已经没法确定谁是我们的人,谁是它的人,”解连环道,“但组织那边应该也是差不多的情况,我们可以利用这个不确定性,彻底搅浑这潭水。”
“可为什么非要喂他们这种东西?”我对着灰色小药丸有一种发自心底的厌恶,“一旦吃下去,他们的‘人生’就全完了。”
吴三省嗤笑了一声,“解连环,你从哪请来的大小姐,这种时候竟然还有空惦记别人的人生。”,说着走到李四地旁边,捏起他的下巴就喂进去一粒药丸。
“你这么不在意,怎么自己不吃一颗?”我也冷笑,看了眼一旁昏睡的文锦,“之前在船上还以为你们感情多好,看来也不过如此。”
这一句话似乎踩到了吴三省痛处,他拳头紧了紧,我也把手摸到了匕首上,正剑拔弩张的时候,解连环一下插入到我们中间,“现在的文锦早就不是当初的文锦了。”。
他叹了口气,认真的看着我,“阿渡,你可以什么都不在乎,但九门不能继续在这个漩涡里越陷越深,如你所知,之前我父亲的所有计划,几乎都取得了成功,这才找到机会把他调出来。但有一个地方我们无论如何也触碰不到,只能用这个办法另辟蹊径。”
我咬了咬唇,几乎有些说不出话来,“我只是——”,这时候,余光突然注意到吴三省正朝张起灵走过去,心底一惊,一个箭步冲过去,拦住他面前,语气暗含警告,“我不管你们做什么,谁都可以,他不行!”
我不知道解连环有没有发现,但从旁观者的角度,我在这个合作里明显是有问题的,一个坚实合作的基础是共同的利益,可我和他们利益根本不一致,不论吴三省还是解连环,甚至整个老九门,至今都还深陷在未知的深渊中无法自拔,他们一腔孤勇、绝望而又决绝的选择孤注一掷,可所有一切于我而言不过只是——帮忙。
哦,还有一个目的是共同的:救出张起灵。但现在人已经在身边了,不足以增加我的紧迫感。更何况怎么看我都活不久了,对一个快死的人,你还要她管什么阴谋恩怨。
可看出来是一回事,这件事确实和我无关,难道这么做是错的吗?我充满困惑,同时一种极为怪异的感觉从心底蔓延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