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路新炀还是不死心。
季容屿不喜欢他送的礼物!季容屿的心坎他竟然没摸着!他可太挫败了!
所以临走前他又问了一句:“那要是以后还有人想送你什么礼物,你想要什么?”
季容屿假装自己没听出来,这个“有人”的全称是有一个叫路新炀的人:“送礼物么,最重要的肯定是送礼的人的那份心意……”
路新炀眼巴巴地看着他:“我觉得最重要的还是收到礼物的人喜欢。”
“那我喜欢的范围还挺广的,怎么送都行。”季容屿说。
他说话说得漂亮,可当天夜里做梦就梦到路新炀送了他一个马桶。
马桶盖掀开,上面贴着一个大红的囍字,而路新炀在旁边敲锣打鼓地说:“送礼物要喜庆一点!就像我的心意一样喜庆!你看这个喜庆的马桶,也像我的心意一样,特别大!够我们两个人一起坐!”
“季容屿你快看啊!我们来一起坐马桶吧!”
然后季容屿就被吓醒了。
太可怕了。
更可怕的是以他对路新炀的了解,这个梦也不是没有可能成真……
季容屿心有余悸,起床之后一走出房间,再看到对门路新炀那张在梦里给他送马桶的脸时,表情不自觉就僵硬了几分。
而在路新炀看来,这就是因为他送错了礼物,季容屿不喜欢了,季容屿可能都觉得他不贴心了,甚至觉得他俩再也不是关系特别特别好的好朋友了!
怎么办!怎么能让他重新喜欢我呢?怎么能让我们的友谊一天比一天更好呢?
路新炀顿时焦虑起来。
而他这种完全陌生的表现,在汤林看来就是……
“我们家路大老板,好像一夜之间突然长大了,变得特别在乎人情世故了!”
汤林急得嘴巴冒泡,趁路新炀拍戏的功夫悄悄把季容屿拉到一边,胆战心惊手忙脚乱地比划着:“就是你知道吗?你敢信吗?他刚才走过去跟我说了一句话,然后又走回来问我,他这句话我听了是什么感受,我会不会不高兴?我有没有觉得喜欢?”
“你确定这种情况叫长大了吗?”季容屿精准锚定,“这是变态了吧?”
“那更可怕了!!”
汤林欲哭无泪,但季容屿对此又能有什么好办法?他甚至觉得汤林是不是想多了,因为路新炀在他面前半点异常都没露出来啊。
可怜汤林连个帮忙思考对策的人都找不到,一无所获地回去了。
这一回去就发现,路新炀在拍戏中场休息的功夫,偷摸蹲在地上玩起了泥巴。
汤林:“?”
汤林:“你在干什么?”
“首先,我不是在玩泥巴,”路新炀此地无银三百两,“我这是做手工呢,那个陶器你知道吧,就是用泥巴做的。嘿嘿,会做手工的男生最帅了,这次看他怎么嫌弃我。”
“你一直都很帅啊,谁嫌弃你……”汤林习惯了给他捧场,但这次说着说着突然感觉不太对,联系他这几天的反常,汤林试探问,“你的手工打算做成什么样?”
“杯子那样。”
“拿来喝茶还是喝水?”
“不知道啊。”
汤林眯起眼睛:“你自己的杯子你自己不知道干什么用?”
“不是我的,送人的。”路新炀揉捏着手里那团不成型的烂泥巴,说了出这个让他心里一凉的答案。
事情好像真的坏了……但汤林强装镇定,他说:“这种土不行,要灰白色的陶瓷土,还要用到转盘,那个名词好像叫什么……拉胚?接着再弄颜色造型啊,最后做完了还要烧窑,反正你自己肯定做不了的。”
路新炀闻言扔掉手里的泥巴团子,着急道:“那怎么办?”
“离这里最近的市区应该有做陶艺的体验店,”汤林想了想,说,“这样,我尽量帮你请到假,你抓紧时间跑一趟吧。”
“好好好没问题,我今晚就去!”路新炀立刻去洗手,然后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再脱掉里面完好无恙的戏服,收拾收拾就请假去做手工了。
但是,因为他给不出一个能说服高导的理由,请假没被批准,路新炀只能在拍完戏后连夜搭车跑了一趟,做完又要求加急,第二天再赶去自取。
这一来一回地折腾,他差不多三十几个小时没合眼了,回去的时候实在太困,就在路上顺手买了点……酸萝卜皮。
咔嚓咔嚓咔嚓,嗯,咬起来脆生生的,里边还放了百香果汁和柠檬汁,虽然口感比季容屿做的差了一点,但回味微甘,也是特别酸爽解馋。
最近《陷色》集中在拍他们进入古画的剧情,全体演员都换上了古装,搞得路新炀心里嘀咕,本来就饿,怎么大家还天天在我面前扎丸子头。
终于赶回了住的地方,路新炀按照惯例又神神秘秘地进了季容屿的房间。这时候他手里的萝卜皮还没吃完,于是一边吃一边在房间里闲逛,还这里摸摸那里摸摸。
季容屿从敲打键盘的空隙里回头看他一眼,就感觉这人屁股后面跟长了蒲公英似的,恨不得这房间里哪哪儿都撒着他的味儿。
而路新炀一直都假装不刻意地保持着侧对季容屿的姿势,将那个要送出去的杯子紧紧摁在季容屿看不到的羽绒服大口袋里。
新的礼物要怎么送出去呢?
上次送帽子送得太失败了,这次怎么也要想个很惊喜、很华丽的送礼方式才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