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到最后,外面的天色是彻底暗了,肚子也饿得失去知觉了。季容屿用自己的床单被套重新铺了一遍床,路新炀也绕过箱子里的零食,只把他们日用的东西拿了出来,该摆摆该放放。
这时候婆婆又端着一纸箱的木炭上来,关心他们吃没吃饭:“在我们家吃也可以,给点伙食费就行,但你们领导专门请了一家人做饭的,去那边吃就不要钱了,那边还味道好。”
“虞晗在群里说了,说上次我请她们吃咖喱,今晚她请客,”路新炀瞄了一眼手机,“她说那家婶子做的面特别好吃,锅里一直烧着汤,睡完觉起来再吃也行。”
“那我们过去吧,就当认个路。”季容屿说。
婆婆说给他们指路,但一边说就一边带着他们往外走,嘴里也乐津津地聊开了:“小郑她那面又出名了是吧哎哟,我就晓得!她和她女仔媳妇都很能干的咧!”
两人听婆婆说着话,才知道自己捡便宜了。因为剧组人多,大家吃饭的口味也五花八门,第一批过来搭建场景的那帮人有许多都吃不惯这村里的菜,就挨个给大婶提建议。
大婶对自己的头一份工作也很上心,耳朵听了做法,手里立马就能炒出七八分的味道来,很快就兼顾了东南西北,现在第二批人过来,都能直接拿着菜单点菜了。
“吃什么?”路新炀问。
季容屿随便扫了一眼:“就吃面吧。”他困得都没空挑食了,只想赶紧吃完回去睡觉。
婆婆一听,不等厨房里的婶子出来,熟门熟路地就帮他们端上两碗面,他俩埋头猛吃,婆婆也顺势坐下来跟人闲聊。
等他俩吃饱了要回去,婆婆还露出点遗憾的表情,应该是没聊够。
“哎哟,现在小郑那边是最热闹的了,人可真多啊,你们同事都说好吃咧,”婆婆搓着两只手,与有荣焉地说,“她煮饭的那个菜还是找我们买的咧,我养的鸡啊昨天还卖给她们一筐鸡蛋咧。”
“那我们也是同事啊婆婆,我也养过鸡。”路新炀说。
季容屿看他一眼:“……你什么时候养的?”
说的是没点和黑点吗?那明明是自己的爷爷在养。
“就景区旁边住的那几家啊,开民宿和土菜馆的,他们都养鸡的,我去喂过,”路新炀得意地说,“我喂的鸡都生双黄蛋!”
“哎哟,”婆婆给他一个大拇指,然后又说,“我们家这个蛋也很好,优生优育的,是我们家老母鸡生的头胎!”
“哦哦,嫡长蛋,”路新炀说,“那很有档次了!”
“是的嘞!”
“那我有空也去帮你喂□□婆婆,我跟它们培养一下感情,”路新炀这会儿吃饱了,一身的劲儿又上来了,拔脚就往鸡笼子那边走,“我现在就有空啊!”
“哎哟!”婆婆一下子站直了,瞪着眼睛追上去。
季容屿在旁边慢吞吞地给自己揉肚子,想了想还是没喊住他。
稍微懂点养鸡的人都不喜欢双黄蛋,因为双黄蛋的个头大,很容易伤了鸡屁股。
果然没一会儿就见他去而复返,看起来是没喂成,但他不见失望,反而脸上的表情更美了:“嘿嘿,婆婆刚才请教了我的双黄蛋手艺,然后不让我喂了,说她要自己研究,她跟鸡商量着来。”
季容屿嗯嗯两声,不出所料是被赶回来了,不过婆婆的借口找得很好,这下好了,鸡的屁股和路新炀的骄傲都得到了呵护。
两人上楼准备洗澡休息,只有一个卫生间,季容屿先用了,他想顺便把洗脸刷牙都解决掉,却没在桌上找到自己的牙刷杯子。
“路新炀,”他喊了一声,“你把我牙刷收哪去了?”
“在奶奶那,”路新炀说,“你进去就看见了。”
“啊?”
季容屿一头雾水地被拉到卫生间,路新炀指着墙上的置物架给他看,那置物架的三个空格上分别贴了张笑脸贴纸,上面还写了字:爷爷的、奶奶的、宝贝的。
季容屿的杯子和牙刷就扣在奶奶那。
路新炀的牙膏牙刷占了宝贝那一格。
季容屿沉默了一会儿,看着他说:“你是宝贝?”
“我都行啊,”路新炀痛快地说,“我也可以是爷爷。”
“我不是在关心你是谁!”季容屿深呼吸了一下,“算了,你出去。”
他将自己的牙刷杯子拿下来,就简单放在洗手台上,然后披着浴巾进了卫生间。
下一秒又开门出来,一边把牙刷杯子带进去一边瞪路新炀。
那个眼神瞪得路新炀想了好久,到他自己洗完澡了他也不敢出来,就光着在卫生间里揣摩季容屿的心意。
最后得出结论,季容屿可能是生气自己没把他放对位置,于是路新炀小心地推门出来,贴心地将季容屿的杯子挪到了宝贝上。
这样,他觉得自己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裹着浴巾小心地跨过火盆回到房里,掀开被子躺在季容屿旁边舒舒服服地睡了。
第二天早上醒来,季容屿就看见自己的杯子宝贝地骑在路新炀的杯子上,自己的牙刷也和他的牙刷亲密无间。
季容屿:“…………”
啊——!!!!
真是烦死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