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冬深夜,火炉壁内放着篝火木材“劈里啪啦”燃烧声,缓缓入耳,格外舒缓惬意。
岳闻州公寓很大,还带着小院,室内沙发甚是软榻,她一直很忙碌,闲下来就是补觉。
沾床就困,加上晚间又饮酒,这舒适温暖的环境让她陷在其中睡得很香。
嬉闹的人群散的七七八八,留宿的直接睡到楼上客房。
大家几时散场,睡梦中的照棠无从得知。
夜间照棠口干舌燥,从梦中醒来,打眼一看,周围已是昏黄一片,
只有壁灯开着,幽幽的泛着暖光圈洒在周侧,光晕不大,整个空间充斥着着朦胧的静谧感。
她起身坐好,揽过身上的毛毯。不知何时搭在她身上,细腻的软毛捏在手心顺滑的一塌糊涂。
她留恋似的来回揉蹭着,舍不得脱手。
慌神间,窗外忽的一片光亮。
屋檐下的壁灯亮起,光亮透着玻璃窗透进来,室内也随着变得清明许多。
灯光下,肉眼可见稠密的雪花,片片洁白的雪花周身折着屋檐光晕,洋洋洒洒飘过,宛若散落的星河。
它们稀疏有度,簌簌而落。
照棠忍不住轻声呢喃着,竟然,又下雪了……
这个城市的冬天,还真是爱下雪。
身后忽地一道清冷的声音传来,“你醒了。”
照棠闻声转身,有一丝诧异,
见是岳闻州立在昏暗的阶梯处,他正端着杯子定定地看向她,在别人家这般无束睡到现在,照棠难免有些歉意,
她伸手抓抓头发,刚醒后的嗓音带着点暗哑,“不好意思,我睡着了。”
“没事。”他走过来,把杯子递给她。
“喝点水,”
“头还晕么?”
“不晕了。”
照棠抬手接过,捧在手心,一股清幽的柚子茶香飘来,透人心脾。
“谢谢。”
带着丝丝甜意的柚子蜂蜜水,温润顺滑,几口下肚,温热感瞬间充满整个胸腔。
这杯水来的甚是及时,喝完后满足的放下杯子,
她起身作势要走。嘴里嘟囔着:“你们可以把我喊醒的。”
视线环顾四周,“大家人呢,都走了么。”
岳闻州拉住她,摁下她进一步动作。
“就在这休息吧,给你留了房间。”
照棠:“不用麻烦了。”她想着,大半夜留宿在岳闻州家里,似有不妥。
岳闻州知道她在担心什么,“你室友她们也都在楼上休息。”
“以往聚会太晚,也都会在我这留宿,不麻烦的。”岳闻州解释道,想着让她放宽心。
“而且这都深夜了,还下着雪。”
他偷偷盯着她反应,循循善诱引导着。
“你又喝了酒,就别折腾。”
“这里离学校挺远的,也不好打车。”
看她有些松动,“走吧,我带你去房间。”
“如果你自己住不放心,你也可以和林锦她们住,,,。”
“你觉得呢,照棠。”
照棠抬手看时间已是凌晨,思量片刻,说道:
“要不,,我就直接在这躺会吧。”时间也不早了,留不了多久。
“这个沙发睡着还挺舒服的。”
“可以吗?”
“当然可以。”她愿意留下来就行,至于睡哪都随她,
岳闻州见她松口,没来由的偷偷闷着笑,打心底的升着阵阵雀跃,话语也轻快不少。“我一会再给你拿个厚点的被子。”
他没告诉照棠的是,这个沙发来自德国著名设计师之手,价格不菲,她的确挺会挑地方。
照棠拿掉眼镜放在茶几上,想继续休息,岳闻州站在旁侧,并没有离开的意思。
照棠也没有开口催促,等着他自己动身。
他伫立片刻,思躇着还是轻声询问,
“照棠,你这会困么。”
照棠带着疑惑的眼神,摇摇头,轻声回应,
“还好,刚睡过一阵。”
“那我们,去赏雪?怎么样?”
深夜中,他神采熠熠地看向她,眸中似有光波流转,诚挚又小心的邀请着她。
照棠觉得他的眼神,很不对劲,但又像中了邪,说不出来哪不对劲,
被他一看,就这般莫名其妙,随了他大半夜的鬼要求,随他站在窗边赏雪。
直至站在窗边,照棠还是觉得氛围诡异,且奇怪,
她像做了什么亏心事一般,心底冒着丝丝不安。
这,不该是他们相处的轨迹,就算是再不谙世事,有些事情脱轨的苗头她也能感知一二。
周遭很静,空气中混合着淡淡的木炭香味,有点篝火丛边弥漫的散烟气,
丝丝吸入鼻腔,让人心静,入瘾,
室内暖风绕在身侧,像是壁炉的火焰溢散出的热意。
岳闻州突然低头问道,“喝点什么?“
“啊,”
“饮料是还是水。”
“刚才的蜂蜜水还有么。”
“有。”
屋檐处的光晕折射下来,映在窗前玻璃上,站在室内只能看清周遭的景色。
远处墨色般暗黑的天色,衬得雪花平添几分本不属于它的光泽绚丽。
太安静的环境,让她有些发慌,照棠握着手中的陶瓷杯,感受着它的温度,继而轻声说道,
“岳闻州,生日快乐。”
岳闻州视线始终缠绕在她身侧,不舍错开半分,压抑不住的雀跃溢于言表,“谢谢你来,照棠,”
“我很开心。”
“你开心就好。”照棠倒是一如往常般沉静,语气淡淡地,听不出起伏。
岳闻州低头看她,眼中神色浓郁,如墨色晕开,
手掌紧握成拳,太过用力而骨节泛白,
在这个寒冷的冬日,手心却处渗出点点汗液,一片粘腻。
往日清明的大脑,此刻竟如榆木般生顿,握着杯子的手有些微颤,他少有这般紧张。
想说的话在脑中盘旋许久,像是下定某种决心,柔声唤她的名字,“照棠。”
“嗯?”
照棠闻声看他。
清冷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颤音,再次喊道:“照棠,”
照棠再次应声,忍不住问道:“你,怎么了?”
他这欲言又止的样子。
岳闻州:“你……最近是不是,在躲我。”
照棠不知道他为什么这般问,答道:
“没有,我为什么要躲你。”
“每次约你,你总是有各种理由推脱。”
“是真的比较忙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