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我本不该说,”柳背着他,温和道,“只是,赤也,你是不是一直觉得,你年纪轻,你潜力无穷,只要你定下目标,那么就没有你做不到的事情?”
哪怕是百分之零的概率,也能成功翻盘。
就像入学考试,前五年的小学是一点不学,仅靠最后一年冲刺,就击败了无数同龄人,顺利考取立海大。
切原闷不做声。
“来,”柳先细致地用免洗洗手液消毒,随后小心拉下对方眼睑,“乖,眼睛向上看。”
冰凉的药膏涂在眼睛上方,前辈的倒影映入眸子深处。
“但是傻孩子,人力总有穷尽之时。”
“你总会遇到一些事情,发现是无法靠一时的拼劲去解决,”柳仔细将药抹匀,“疼不疼?就比如英语,再比如上一次的期中考试。”
“赤也,你之前也突击了一个礼拜吧?但是结果如何呢?”
切原摇头:“不疼。”
结果如何呢?
结果就是连挂五科啊。
柳打开抽屉,将药按照标签放归原位,全程分毫不乱,井井有条。
望着对方的背影,切原想,柳前辈好像永远都是这样的,周全,可靠,严密,用完善详尽的数据将生活概率到密不透风。
谋而后定,他的人生似乎没有未知。
不像自己,永远都是莽莽撞撞的,他看着英语书上的字母,abandon,一个字母一个字母地默念,abandon,抛弃,放弃,
从来都是滑到那里算那里。
又打了一个哈欠。
“如果实在困的话,”柳叹息道,“赤也,你就先睡一会儿吧,我给你去拿毯子。”
切原又一次摇头,“不用!”他强打起精神,捏着圆珠笔在草稿纸上重复拼写,abandon,“我才不会,不会abandon呢!”
柳笑了。
“加油!”
他也真心实意地鼓励着这个后辈。
“不过啊,”切原往死里使劲捏了一把自己的大腿,疼的他眼泪直冒,但总归是清醒了许多,可以冲上去兴致勃勃问,“前辈,你的人生,是不是真的从来没有意外?”
柳微微一怔:“倒也不是。”
“啊?”
切原好奇。
“部长。”
“嗯。”少年对此毫不意外,或者说,如果柳前辈的答案里没有部长,反而可能更让他觉得意外。
前辈,你还是不是打网球的?
不过,
切原的眼眸宛如有小星星,一闪一闪的,“还有没有其他人?”
柳定定地看着他,
一瞬间,那个站在京都御前桥上信誓旦旦宣告说自己一定会考上立海大的身影又一次风风火火侵袭到眼前。
“你。”
他说,
你就是一场意外。
七月中旬,关东大赛前,立海大附属中学的期末考试终于结束了。
切原宛如被直接脱了一层皮。
任由丸井怎么戳他,或者用新买的《Jump》勾引,他都累死似地趴在活动室木桌上,一动也不动。
柳无奈,将外套脱下披在少年身上。
“太困了,”他解释道,“熬了好几个通宵。”
“puri~”
“哎呀,”丸井同情道,“要不我去借家政教室给这孩子做点东西吧,”趁机,他还捏了一把小海带的柔嫩脸蛋,“你看,人都给累瘦了。”
“真是辛苦了呢。”
幸村也感慨,没想到这孩子居然会如此的拼。
或许是为了全国大赛,或许是为了被部长蓄意连坐的柳前辈,但总而言之,切原赤也的确是拿出了十二万分的力,竭尽全力应付期末考试。
看着呼呼大睡的小海带,幸村想,
真是个可爱的孩子。
而等切原一觉睡醒,慌里慌张大呼,“不好,部活!”,并抓起球拍不顾麻痹抬腿就想往外冲之际,
“国语,六十三;数学,七十四……”
咦?
立海大的部长抱着一叠刚从校领导那里顺来的试卷,按顺序念道,“……以及最后一科,英语,老师还真仁慈啊,六十分!”
“恭喜!”
丸井和桑原端着蛋糕递到他面前,为其撒花欢呼,“赤也,全部及格了哦。”
啊。
切原呆愣愣地站在原地,但很快反应过来,“及格了?我及格了?”
前辈,你们没有骗我吧?
小海带的视线从部长,副部长,丸井前辈,桑原前辈,柳生前辈,他自觉跳过仁王前辈——这货提供不了一丁点的参考价值,最后落到柳前辈脸上,
只见柳微不可查地向他颔首。
“对。”
真田也开口确认,只不过这低空飞过的分数,真是太松懈了!
“耶!”
切原一蹦三尺高,迫不及待问,“那,那我是可以参加全国大赛了吧?”
幸村笑着点头:
“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