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险健康证,住院保证书,病人服申请书,挂号证……
真田将手里的材料都仔细核查一遍,确认无失,才扭头对着坐在长椅上的幸村道:“稍等,我去办理住院手续。”
幸村笑笑:“好啊。”
保鲜盒里放着家政妇一早洗净备好的苹果,当然不是兔子形状的,但这不妨碍幸村坐在洁白的病床上,给自己喂了一个,又给缴费归来的真田喂了一个。
“来,”他语气还是像往日一样轻快,“张嘴。”
真田滞涩地张口。
“你应该为我感到高兴啊,”幸村笑着刮了一下他的脸,“弦一郎,我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太好了,这一切都不是臆想,而我也终于明白自己得了什么病。”
真田握紧他的手。
肃白的墙壁,惨白的床单,雪白的床帘,铁制床头上方还镶嵌着一排乳白的插座与闪着陌生光泽的按钮。
空气中的消毒水味似乎永远挥洒不去。
这氛围让他呼吸不畅,真田松手,站起来想开窗通风,但却意外发现,医院的窗户都是定制的,无法全开。
你不该在这里的。
此时,他只有这样一个想法,你纯粹,你自由,你生来就应该无所拘束,如鸟一样,肆无忌惮地飞往自己的山。
你不该困这里的。
或许是察觉到他刹那的伤感,“没事的,”幸村沉着的声音自背后传来,“弦一郎,你曾经说过,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东西值得我低头,”
他平静地坐在病床上,
“我相信你的话,所以我不会向命运屈服,更妄论是向格林-巴利综合征!”
真田转过身。
“怎么?”幸村笑问,“事到临头,反而是你不相信我了吗?”
少年走到他跟前,捧起他的手。
“不,”真田坚定道,“我相信你,而我也说过,无论你遇到什么样的事,你身边一定会有我。”
“对此,你信不信?”
幸村一笑,反握住他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一下,
“当然也信。”
“医生已经告诉我了,”
漫步在天井花园,幸村换上病号服,大胆挽住真田的胳膊,“我的状态不错,所以他们想尝试一种新的疗法,如果一切顺利,说不定我还能赶上月底的海原祭。”
当然,倘若失败的话……
真田握着他的手紧了紧。
Tully’s咖啡店,罗森便利店,理发店,邮局……两个人沿着砖石小路,将医院的周边环境一一看遍。
“倒是你哦,”坐在欧式雕花金属长椅上,幸村自然而然将头靠上对方肩膀,“我还记得伯母的话呢,你这两日不是要剑道考试嘛,准备的怎么样了?”
“易如反掌。”
“大言不惭。”
“我说的是实话,”真田反驳,“升段考试有最低年龄标准限制,如果纯按照硬实力去考的话,我四岁就能去考了!”
“真的吗?”
幸村用手指扯起真田嘴角,硬挤出一个笑容。
“骗你做什么?”
真田按住某人不安分的手,正经科普,“全剑连的规定就是年满十四才能考段,前四个段位都是一点难度没有,还不如去参加全国剑道大赛。”
“全国剑道大赛啊,”幸村好奇,“你很想去吗?”
“想!”
真田的回答不带丝毫犹豫,“剑道部一直说九州方面很强,所以我也好奇九州的选手到底能有多强。如果不是和网球大赛被安排在同一日,我还真想飞一趟奈良……”
他后知后觉。
怀里的网球部部长静静地看着他。
“没关系。”
幸村大方道。
但真田显然觉得这是有关系的,“我只是想去看一下,”他很谨慎说,“看一下对方的实力,没有别的想法。”
“嗯。”
“真的。”
“嗯。”
真田顿时陷入尴尬的沉默,他总觉得自己应该再说些什么,但是好像又没什么可说的。
“弦一郎,”
良久,却是幸村遥望着远方先开口,“真没关系的,你不用这样。反而是我,有一个问题,从很早之前,我就一直想问你了,”
“你到底,”
远方的行人来来往往,而他的手指也在真田掌心不住摩挲,“到底,现在是为了什么才去打……”
但问题尚未出口,
“找立海大的部长!”切原中气十足的声音自一楼的入院接待处传来,“对,一个超级耀眼,超级漂亮……没错没错,我们就是从神奈川县来的!”
“赤也。”
幸村凉凉道。
“所以是入院栋B的二楼……咦?”
拎着一大篮子水果和大包小包行李的小海带闻声,惊喜扭头, “部长!”
在他身后,则是哭笑不得的柳和两只一脸坏笑的老狐狸。
“部长,”
切原举起手中礼物,热情喊,“代表整个网球部,我们来看你啦。”
“丸井前辈他们今日受邀去山梨县啦,”切原语气遗憾,“说是什么,涉及海原祭食材之类的,不过走之前前辈特意说了哟,回来的时候会给部长带特别好的水蜜桃,叫什么一宮,一宮……”
“一宮品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