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
来不及思考为什么对方此刻会在这里,他只想说话,想尽量正常地去喊自家幼驯染的名字,但是内部的灼烧感活生生撕裂了他,让他除了沙哑的抽搐外什么都喊不出来。
弦一郎。
似是听到了他的心声,精市,精市,真田抬起他泛白的面容,望着他变色的唇角,原本压抑的情绪再不见踪影,只余下关切与慌乱。
“你怎么了?”
幸村抬头,泪水沿着苍白的面颊一滴滴滑落,他从不肯哭,四岁之后就再没哭过,但是现在不行,他连泪腺都止不住,
“疼。”
疼,他说,疼。
心中的枷锁轰然落地,脱口而出第一个字后,原本的崩溃再也掩埋不住,他徒劳地去抓真田,泪如泉涌。
“精市!精市!”
真田搀扶住他,厉声道,“你再忍一下,就忍一下,我马上带你去找医生!”
“不行!”
些许被医生这个词所刺激,幸村瞬间情绪失控,一把抓过真田的胳膊,浑身都在亢奋,“你不许去!不许去!”
他拼命摇头,断断续续道,“不行,我死也不会同意用吗啡!吗啡,□□,卡马西平还有……都会,会损害网球……”
真田僵住,眼眶泛红:“你现在还在乎这个?!”
“网球就是我自己!”
幸村吼道。
“弦一郎,”他喊,眼里又射出那抹曾经让真田害怕的明亮,吞噬一切,焚尽八荒,“你知道的,你知道我……”
我的人生唯有理想。
我必燃烧,我将成全,我愿牺牲一切,只为成为自己。
我要么全有,要么全无。
又是一波疼痛卷席袭来。幸村全身扭曲,疼的再也说不出话,只得死死掐住自己的双臂,任由眼泪不断地往下流。
真田无法,只能将人安置在公园长椅上,并抚摸着心上人的背,尽量给予一点安慰。
“不要咬!”
他看着幸村疼到咬唇,立刻出声警告,若是不慎咬到舌头,是会出人命的,但是对方的眼神涣散,已然无法聚焦。
殷红的血珠不断析出,情急之下,真田献出自己的手腕替代。
幸村一口咬下。
难言的刺痛立刻隔着衣料传给真田,少年手抖了一下,却依然保持镇定,十足耐心地顺着心上人的背。
没事的,他无不虔诚祈祷,你一定会没有事的。
你必坚固,无所惧怕。
你必将克服今日苦楚,日后就算想起也如流过去的水。你的未来,必定会比正午更光明,虽有黑暗,仍如清晨。
慢慢的,或许是他的抚慰有了成效,真田感受到怀中之人的抽搐减弱了很多,自己的手腕也不再疼痛。
幸村伏在他的腿上,睫毛轻轻一振,小声道:“弦一郎。”
“嗯。”
“弦一郎。”
“嗯。”
他就这样喊了两声,似乎漫无目的,也似乎只是为了抓住或者确定什么,而真田也握紧了他的手,坚如磐石:“我在。”
我曾发誓,无论你遇到什么样的事,你身边一定会有我。
所以我在,我一定在。
幸村大概又镇定了一点,无声地维持了这个姿势很久很久。
而真田也不催促,只是依旧温柔地抚摸他的背。
手腕被咬的地方仿若细小的气流,“笨蛋,”他听到幸村沙哑却流畅的声音,心中一松,“怎么拿自己的手。”
“如果这就叫笨的话,”真田摸了摸他的头,将凌乱的发丝别在耳后,“那我宁愿再笨一点。”
“而且你不用担心,冬日的衣料厚,你隔着衣服咬,一点也不疼。”
幸村心疼地亲了一下。
他逐渐直起腰。
额前的碎发早已湿透,姣好的面容上也全是狼狈泪痕,但只要他在那里,存在于此,就明亮如星辰,璀璨夺目,配有世间的一切尊荣。
他柔软的手指搭上真田的脸,并不太准,摸了两三次才在真田的刻意配合下,堪堪触摸到实体。
“弦一郎。”
他又一次喊道。
“嗯。”
真田再一次回应。
“怎么办?”幸村望着他,瞳孔里却还是一片散漫,“我想亲你了。”
可是我现在看不清你。
真田沉默,原本隐隐中焦躁的脸都似乎柔和了不少,他上前一步,搂住自己心上人的腰,
然后深深地吻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