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田下意识笑了。
“你……”
但很快,他就顺从了对方的话语,精市,精市,少年在心底默念这个名字,小心翼翼地,如珠似宝地将对方呵护入怀,
“我真想为你做点什么。”
我说过的,
他想起很多年前在那个人眼里看到的光,
我会保护你的。
我一定会保护你的。
“叮!”
真田浑浑噩噩地站在斑马线对面。
赤也最近又不乖了吗?
听着短信音,他依稀记得临走前幸村又无奈问了一句,可是这不重要,然后他怎么回答的呢?
没有。
欲言又止,最后还是生怕幸村担忧的心情占了上风,憋了半日才压着帽子勉强开口,赤也最近,很有进步。
可是这也不重要。
幸村失笑,当即伸手想刮一下他的脸。
“真是辛苦你了,”他侧首,半是调侃, “弦一郎。”
他直觉里面颇含深意,怀疑是否私下有人汇报了什么不该汇报的东西,可是这不重要,密集的车流,霓虹的光影,真田木然望着眼前的红绿灯,刺目的红一下子跳到平静的绿,他理应……
可是这都不重要。
那到底什么是重要的呢?
他的病……
“嘀!”
刺耳的鸣笛惊扰在旁,真田猛地回神,这才发现自己已经驻步太久,久到阻扰了车辆的正常流动。
医生的话语言犹在耳。
这孩子执意要求……
春日的风夹杂着樱花沉沉压上肩头,他拼尽全力往前走,可似乎每走一步,血液都不可逆转地在这明媚日子里被冻结成冰。
青绿的藤如手上的筋,锈红的叶似剖开的血。
弦一郎。
他的声音盘旋耳边。
“叮”的一声,短信音响,真田慢半拍地点开手机,又是熟悉的头像熟悉的人,他盯着看了半晌,每个字都认识,但似乎每个字又都不认识。驻步了半日,他才猛地意识到,啊,原来这次换某国际友人了吗?
又是绕了九曲十八个弯但核心思想唯有替某代理的代理部长求情的车轱辘废话。
他应该生气的。
赤也又犯了错,他无论如何都该生气的,但不知为什么,真田只觉得累。
无所谓了。
他只想为那个人做点什么,网球也好,胜利也罢,在绝对的生死面前,一切都似乎显得那么渺小。
无所谓了。
赤也,翘课,迷路,青学……一切都一切,都无所谓了。
但很不配合的,与此同时——
手机铃声响起。
是熊孩子那熟悉的号码,真田扫了一眼,没接。
手机铃声再次响起。
还是没接。
手机铃声再再次……
“你!”
终于,真田怒而接通电话,本来今日没心情想放你一马,但可以的啊,切原赤也,看来你今日不吃教训是不行了!
“一百圈!”
放学前你不给我跑完你就等死吧你!
但很快,立海大副部长的愤怒就演变成猝不及防的错愕,
“咦?”
手机忙音!
“完蛋了啊!”
切原赤也在休息室里上蹿下跳,闹得一旁顺势逃训的玉川生无可恋地躺在沙发上,本来就被恶心地胃不舒服,未来的部长啊,你再这么嚎下去,我感觉我才是真的要……
“真完蛋了啊!”
副部长居然去、了、东、京、接、我!
那他回来后到底要气成什么样啊!满脸写着“死”字的海带抱头缩在墙角,绝望着一张脸表示自己完全不要想。
“柳前辈!”
终于,救星千辛万苦归来,小海带迫不及待地迎了上去,泪眼汪汪,“我一定会被副部长打死的!”
倒也不至于。
柳叹息。
“一百圈。”
话虽如此,但素来慈悲的军师瞥了一眼天色,并宽和地将概率出的惩罚减半,“不过,考虑到赤也最近英语成绩有进步,五十圈。”
一案不二审,弦一郎一贯是个讲道理的人。
切原眼睛一亮,好哎!
果然嘛,到最后还是柳前辈最心疼他了。
“柳前辈!”不靠谱的孩子蹦蹦跳跳走出房间,但走到一半,突然像是想起什么,非常义气地回去拍了拍玉川,
“我要告状!”
“青学简直太坏了!故意的,一定是那个眼镜坏蛋故意要下毒害我们的玉川!前辈!你知道吗?”海带头愤怒地重击某人的背,“玉川喝了那个绿色奇怪饮料后,咦?你怎么看着好像没什么事了啊?”
“咳咳!”
绿色……奇怪饮料?
柳微微一愣。
仿佛是太过久远的记忆从回忆之海里随风而出,亚玖斗哥哥,以及……但还没等军师理清思绪,赤也便拉起一脸不情愿的未来队友,如一阵风似地推门而去。
空荡荡的房间里,只余下他自己。
柳默不作声地拾起那剩下的半杯乾汁。
抿唇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