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凉的指尖落在他脸上,真田一个激灵,抬头,却正对一双眼,里面不带一丝温度,彻底归于死寂。
没有风,没有光。
但是,
下一秒,唇齿一软,“弦一郎,”他几乎是瞬间僵硬,只能任由幸村所为。耳畔的声音如此甜美,却也在这一刻如此不真实,
天旋地转,
他已被压在身下,
身上的幸村含笑低头,“你不是一直想要这个吗?”他捋了一下头发,并顺势捧起他的手放在自己如宝石般精致的脸颊上,“来,”
他直起身,
慢条斯理地解开自己的病号服,
“我给你。”
真田整个人僵直。
脖颈上的领带被人松开,校服外套的衣扣被一个一个分开,他的手指很凉,沿着腰线摸上自己滚烫肌肤时,禁不住战栗。
“你……”
幸村吻了上去。
“你不想吗?可是……”他低声道,但很快,感受到身下人的反应,他笑了,“果然,你还很想的。”
真田的呼吸越发急促。
精市,他顺应他的热情,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在烧,精市,他忍不住伸手扣住对方的腰,精市,
我想,
他反客为主,贪婪汲取对方身上的气息,我想,一把翻身将人按在身下,
我怎么可能不想?
我都想了,他亲吻他的脸,想了好久好久了,每天都在想,想往后一辈子就和你这样,与你彻彻底底融为一体。
可是,
真田突然道:“关东大赛……”
“那个啊,”幸村漫不经心,笑道,“反正又不是让你在下面……你怕什么。”
“那你呢?”
“无所谓。”
所有的动作仿佛都在一瞬间停止,真田望着他,他想要他,他心里无比酸楚,但他的确,停下来只望着他。
“精市。”
他念他的名字,如珠似宝。
“怎……”
话还未说完,幸村就眼前一花,“啪!”,晕头转向,是冰面开裂的第一道声音,是被数千钢针刺入的火辣,他没反应过来,不对,他盯着床头花瓶看了许久,一朵百合,两朵百合……
不对。
是真田打他了。
“你对我,”半晌,他没有动,只是维系被打偏过头的姿势,一动不动,“实施铁拳制裁?”
“精市,”真田看不清他的表情,“我……”
“滚!”
真田不肯,急着去安抚他,“你不应该是这样的!”
你自我,你燃烧,你偏执,你从不质疑自己的道路。
你可以被毁灭,但不会被打败。
可是,“滚!”幸村抄起花瓶看也不看往后砸,惊起一片狼藉,“我让你滚你听到没有?你有什么资格来制裁我?你以为你好得很吗?这么多年了,连个手冢都搞不定,废物到一点用都没有!”
真田脸色一白,顿在原地。
“滚!”
走廊深处传来一阵脚步声,花瓶碎裂的动静闹得太大,“走吧,”推门而入的护士上前一步道,半推半拉将人好心劝走,
“病人的心情不好。”
真田沉默地看了他一眼,
扭头就走。
午后黄昏,
比照着县大赛名单柳前辈的手法,玉川在网球部活动室里小心翼翼地拟定着最后的关东大赛出战人选。
也不知道切原同学……
拟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未来的副部长有点担忧,自从那天莫名输了之后,切原同学的状态就有点……
郁结于心?
他也不知道怎么形容。
“咯吱”,活动室的门被推开,“咦?”玉川抬头,“副部长?前辈你不是已经离校……”
真田一言不发。
他只是很沉默,很沉默,坐在长椅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玉川也不敢打扰,直到,涉及到一个相当关键,纵使是面对副部长,也不得不直接开口询问的问题。
“副部长,”他道,“部长他,参加这次关东大赛吗?”
八个人选,到底要不要,最后把部长的名字也加入选手名单?
真田抬头。
弦一郎,一个多小时前的温存似乎还在耳边,你不是一直想要这个吗?他眼里没有一点温度,来,我给你。
而关东大赛,
他唇齿微动,笑的比哭还苍白,无所谓。
我为什么没有早点发现呢?真田想,他已经,他已经……不应该打他的,精市,他真应该把他抱怀里。
“副,副部长?”
玉川忍不住提醒。
无所谓,他想,那个时候的声音如此残忍,却又如此直接,关于关东大赛,无所谓。
“当然,”
真田却是开口,“部长他,”他的语气斩钉截铁,里面不含一丝质疑,
“一定会出现在球场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