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我看到小孩的喉咙有些发炎。
没费多少功夫,一碗冒着热气的乌冬面端上桌——基本上就是把冰箱里的食材们组合了一下,比如袋装的乌冬面、冷藏的味增酱和鸡蛋。
这个量对于三四岁的小朋友来说足够了。
拖着被病毒入侵而感到疲倦的身体,小伏黑惠听话坐到餐桌旁,慢吞吞吃面时的存在感就和他小小的身体一样不起眼。
解决完临时出现的儿子问题,伏黑甚尔站到我面前,从上至下地阻挡住我投向厨房的注意力。
男人单手撑着沙发,不经意道:“那小鬼不用管,一会让他回屋睡觉就行。”
“也好。”
他站的离我很近,使我不得不将头仰起来看他,“正好我们谈一下关于六眼的事吧?说了这么多,其实会雇佣甚尔是因为有非常要紧的事,我想只有甚尔你可以做到吧。”
既然话说到这,伏黑甚尔也找地方坐下,我明显感觉到左侧的沙发垫陷下去好大一块。
眼见主题直接跨越到真正的任务上。
我首先抛出第一个饵,“甚尔知道天逆牟吗?”
“没听过这个名字,咒具吗。”
“没错,是上次雇佣的一位诅咒师的咒具,”我打开手机,翻出麻生之前发过来的一张照片,“就是这个,天逆牟可以强制接触正在发动中的术式,甚至是六眼的无下限。”
听到六眼,伏黑甚尔恍然片刻,“……怪不得他们成功了。”
六眼可是诅咒师头上久久悬挂着不知何时落下的斩首铡刀,不给任何忏悔的时间直接给予死刑。
虽然伏黑甚尔并没有把自己与“诅咒师”这个群体绑定在一起,但毕竟大家混的是同一个圈子,他很明白这个道理——只要神的表象被击破,就说明五条悟与周围的普通人都是一样的。
诅咒师可能被杀死,咒术师可能被杀死。
而到今天,出现了一个让所有人都血液翻涌的信号——五条悟也能被杀死。
曾经的伏黑甚尔也曾想过,六眼从出生起就是整个咒术界的核心,御三家都说他一个人肩负起了整个咒术界的命运,这种逻辑不是很搞笑吗。
就连赌马的赛场上,也不是血统最纯正、喂养条件最好的赛马就一定会赢。
在知道“六眼被诅咒师袭击成功”这个消息的那一刻,他当时就在想,连加贺那种三脚猫都能伤到六眼,那自己没有理由不行。
只要能有那把天逆牟。
“我的想法是,可以先将天逆牟交给甚尔。”
我可以单独和加贺见一面,要确保天逆牟能在伏黑甚尔手上。
其实这是很有趣的一个细节。在我得知,天逆牟这个明确能打破五条悟无下限的武器,这个时候居然不在伏黑甚尔手上,而是一个漫画里根本就没出现过的诅咒师手上时,我非常惊讶。
这不禁让我想到两种可能性——要么原作中伏黑甚尔就是在这段时间才刚刚得到天逆牟,没过多久就急匆匆地接了盘星教的悬赏,直接和六眼对战了。
要么,这个世界与我认知里的漫画剧情并不完全相同。
只是后者太超过我能接受的范围,简直像恐怖故事一样的一种可能性。
如果真的和“漫画剧情”不一样,那一切都有可能是不一样的。
我要立刻,停止这种想法才行。
所以我必须和伏黑甚尔联系上,必须掌握他的每一步行踪,确保他的人设没有超出我认知里的那些剧情,这样我依然对他有掌控力。
“哦——真的可以吗?老板是要杀掉六眼是吧。”
细微的动作变化表示伏黑甚尔开始兴奋起来,“说起来,我以前还见过那小子一次呢,可真是不得了了的任务啊。”
不问雇主要杀六眼的原因,倒不如说这个男人自己也开始跃跃欲试起来。
“我也不是一定要五条悟的命,只是他的存在太显眼了。”
手机上的照片换成另外一张,是偷拍的一张加茂家某位长老的照片。
“在对六眼下手之前,我需要甚尔先去加茂家一趟,这个人在本家的住处有一间密室,我需要知道密室里藏着什么东西,不要被发现,也不要拿走里面东西被察觉到异样。”
传统的和室宅邸是不可能没有老鼠的,可我的老鼠只看到了加茂老家伙如何进入那间密室,任何试图偷偷溜进去的老鼠都被结界挡住了。
这个时候,无咒力的优势就能体现出来。
“行,那到时候我会录视频发给老板的。”尽管不是杀人的任务,可术式杀手的业务能力还是很值得信赖的。
这个时候,在餐桌前的伏黑惠吃完乌冬面,在我们说话的间隙时悄悄走过来想拿到药品。
伏黑甚尔合时宜的不再说下去。
我起身走到伏黑惠面前,再一次用手背贴上他的额头。
“好像没有刚才那么热了,吃了药就去休息吧。”
药箱里有儿童用的消炎药,我按照说明书取下一粒交给伏黑惠,“这个药现在吃一粒,晚上睡觉前还要再吃一粒。”
“好。”小孩听话的将药咽下去,喝了两口水。
还有我倒在小量杯里的止咳糖浆,伏黑惠也乖乖喝掉了,我叮嘱他止咳糖浆喝完的短时间内不能喝水和吃东西。
做完这一切,他在爸爸审视的目光中回卧室了。
虽然还只是小豆丁,但伏黑惠已经很清晰的意识到爸爸不会再做多余的事了。如果睡醒后他还是很难受的话,津美纪姐姐教过他可以用家里的座机打119。
而伏黑甚尔的样子,看起来像是真的不在乎这个儿子一样。
“这次只是意外,”他伸手蹭了蹭鼻子。
“什么?”我不解道。
“我的小孩,”伏黑甚尔朝卧室的方向抬下巴,“玛奇玛小姐能接受吗?以后不会再出现这种情况,这小子不会打扰到我们的。”
“这种事情无所谓,毕竟提出要来甚尔家里的也是我呢。”
“很少能遇到您这样善解人意的老板了。”
伏黑甚尔伸手抚上我的后脑,宽大的手掌顺着头发下滑,“毕竟,以前有些人包我的时候说怎么样都可以,结果一看到这小鬼就接受不了,还说我这属于欺诈行为什么的。”
“诶——真的吗?我是觉得人夫更有风情来着。”
我任凭他靠近,双手还只是放在腿上没有任何动作。
将我们两者的关系稳定在“包养”上,对我来说当然是好处多多。
“更何况,甚尔的儿子很可爱,长得和你很像呢。”
男人的另一只手贴在我的脸颊上,紧贴着皮肤将我垂下来的发丝撩到耳朵后面,手掌的干燥和茧子都能非常明显的感知到。
“是您太识货了,老板。”
漂亮的女人花一个亿来包他,即便是关于御三家又怎样,就算让他当几天狗又能怎样。
伏黑甚尔的原则大概就是如此——没有原则这种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