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卿将溪月带出蓬莱洲,在暮云镇上的那座花澈神君神祠内落脚,再回此地,溪月心中自然感慨,风卿也不刻意避讳,道,“那次你与霆霓一人说此地有花澈神君神像,一人说没有,后来霆霓去寻了暮云镇的镇志,不知为何,竟早就被人销毁,他又去了趟幽冥界,寻了从前暮云镇的几个老人,证实,这神祠内从前确有神像,也就是说……”
“也就是说,我并未为花澈神君守祠三世。”
溪月道。
“花澈神君带我上界另有原因。”
“是。”
“先将仙骨治好。”溪月看着空空的神台,“无论如何,神君不会害我的。”
“有件事想同你说,水芸,我从会兰城带回的那个族人,她同我说,是花澈神君要银龙鳞片做银龙战甲,这才屠的银龙族,听起来,也确像花澈神君能做出的事,水芸还说,事发当日,银月湖有花澈神君的神力波动。”
“银月湖有花澈神君的神力波动,是因着我当日带着释心剑去银月湖寻绿焰草,那日有许多人动手,若是花澈神君做下的,不需要带这么些人,也无人能逃脱。”
溪月不料那水芸竟这般同风卿说,一时有些生气,“且若是花澈神君所为,她没有任何必要遮掩,三界之中,谁能奈何她?”
“事情未清楚之前,一切皆有可能。”风卿道,“溪月,就连你,也不能说是很了解花澈神君不是吗?她骗了你。”
“那我们就一起查清楚。”溪月定定的看着风卿。
“事不宜迟。”风卿点头道,眼下还是先治好溪月的仙骨,说着掏出那本无字书,拍打了两下,“霆霓,醒醒,去哪儿找先花神?说简洁些别把自己耗没了。”
“你……”溪月刚想说霆霓才附身在那无字书上没多久别这么拍,就见那无字书闪了一下,慢慢浮现两个字,“幽冥。”
先花神在幽冥界。
嗯?溪月回想着大月老课上所讲,先花神不是自绝而亡了吗?神仙自诀,魂归三界山川湖海,灵泽万物,不入幽冥,还是说,是她遗留的某样法器在幽冥界?
“怕吗?”风卿问。
“怕什么?”溪月不解的道。
“你从前是个凡人,活着的时候也没死过,不会害怕幽冥界吗?”
活着的时候也没死过……这话听起来怪怪的。
“不怕,我现在是仙了。”溪月笑着。
“有时候还是凡人好,”风卿也笑着,“死后魂灵有归,在世的亲人总归有个念想,日后也还有相见的希望。总说三界之中,凡人最不值得一提,我看他们才最受天道厚爱。”
“若遇不幸,一生也不过百年之数,忍忍就过了。”而我,却要带着仇恨和遗憾活千千万万年。
后半句风卿没说。
“那是你没有当过凡人,你看,你嘴上说凡人受天道厚爱,实则还是高高在上的看轻他们的一生,他们所有的感受,与你别无二致,甚至因为这一生太过短暂,那些痛苦,遗恨,根本来不及减轻,弥补,只会更痛。”
风卿呆了一瞬,“是这般吗?”
溪月没有肯定的答复,只道,“日后若有机会,你可以好好了解下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