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问透过铜镜欣赏祁渡的面庞,当真好看极了,左看右看还是好看,虽然比起自己还差一点。
“瞧我今天梳的发可还行?”他给祁渡编了个侧麻花辫,还打了个蝴蝶结。让祁渡身上冷厉的气质消去了不少,还多了些月下空明之感,陈问非常满意。
祁渡看着镜中的他,心不在焉地回:“甚好。”
陈问道:“我们明天启程回独坐幽篁里?”
祁渡:“不,去仙颐。”
“仙颐?”陈问玩着他发丝的手一顿,“去那儿做什么,找崔长昼叙旧?”
祁渡道:“祁紫君被困在仙颐了。”
陈问惊讶道:“他去仙颐作甚?”
祁渡冷着脸将来龙去脉讲给陈问听。
原是崔长昼将拿到昊天塔的任务交给了崔除恙去办,而祁紫君偷偷跟着去了。
他和崔除恙第一次见面就莫名合得来,之后当了好几年的鸿雁之交。当崔除恙将这件事说与他听后,他当即决定偷偷跑去仙颐帮崔除恙。
但此行凶险突发,远不是他们两个小辈能解决的,祁紫君别无他法只能匆匆捏碎心符向自己的舅舅求救,除此之外两人再无别的讯息。
陈问听完眉心拧起面色凝重,心符被捏碎就代表此程绝非善事。心符是最高阶的护身符,制作一枚心符最重要的材料便是亲人的心头血,只要捏碎,不管那人隔着多远亲人都会有感应。
祁紫君那么高傲的一个人,肯拉下脸和祁渡求救那必是走投无路了。
“这熊孩子,你素日里是怎么教他的?怎动不动要挖人眼珠子。”陈问突想起与祁紫君初见时,无端端地质问起祁渡来。
祁渡从容地说:“因为没娘。”
祁紫君从小就失去双亲,是祁渡当爹似的将他拉扯大。
接着他语出惊人:“我见你对他颇为关注,难不成是想当他后娘?”
陈问:“?”听听这是人能说得出口的话吗?男的怎么能代替娘亲,要当也是当父亲。
陈问道:“我看你当爹当得也挺好的,我就不掺和了。事态严重,我们现在就出发去仙颐。”
仙颐作为南朝的都城,自然是极为繁华昌盛的,不夸张的说,三步一马车,五步一楼阁也是有的。各种商品商铺琳琅满目,街上的人大多是头顶珠光宝翠,身着锦衣华裳。
往常的话,陈问肯定要逛上一天,可如今他更担心祁紫君和崔除恙的安危。
陈问道:“我们如何能见到皇帝?”
另一半昊天塔在当今天子手中,那两个小孩自然是被困在皇宫里。
祁渡道:“看见前面最高的那个楼了吗?”
陈问点点头,“看见了,那是皇宫?那也太小了点。”那座楼阁金碧辉煌,金片在日光的照耀下熠熠发光,宛如凤凰在百鸟中般璀璨夺目。
祁渡:“那是崔氏在仙颐城里的驻扎地,南贤帝对崔氏偏爱有加,只要有崔长昼的引荐,那面见皇帝便不是难事。”
“那岂不是要见到崔长昼?”陈问瞬间皱起脸,若说他最不想与谁打交道,那便是崔长昼了。
祁渡看了他一眼,“你怕他?”
陈问矢口否认:“才没有,什么东西我都不怕。”
祁渡:“哦。”
“你不信?”陈问瞬间有些不满,拉起他的手臂就往前走去,“我们快去找崔长昼。”
崔氏子弟知道他们的来意后,恭恭敬敬将他们请进了府里。
陈问百般聊赖地等了一个时辰,心头吐槽崔长昼绝对是故意迟到的,想什么便来什么,崔长昼人未到声先至,“不知蘅祾主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陈问赶忙起身站到祁渡身后,装作自己只是个普通的小厮。崔长昼逆着光迈过门槛,大摇大摆地坐到主座上,左耳的昙花耳坠还在不停地晃动,一副目中无人的模样。
祁渡悠悠抬眸,直抒来意:“本尊要见南贤帝。”
“蘅祾主神通广大,用不着本君帮忙。”崔长昼捻着腰间的海棠剑穗玩,摆明了要刁难祁渡。
祁渡只道两个字:“疫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