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师妹闻言一呆,蹙眉道:“尽力而为算什么,我要你必须做到,倘若做不到……哼哼,我可不能保证会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来。”
杨巅峰还想说些什么,小师妹却不想再提及这个问题了,一指前方山洞:“想不想进去看看?”
杨巅峰顺着她指尖望去,洞里一片漆黑,月光下只见洞口白雾若隐若现,似有似无,慎道:“不知道里面有什么,还是别去了,小心为上。”
小师妹笑吟吟的道:“你要在十年之内修到元婴,正儿八经的修炼是不可能的,只有另辟蹊径,以外力或者各种天材地宝增加修为。富贵险中求,万一这是个藏宝洞,你不去不就亏大发了吗?要是被旁人得去,你可就追悔莫及了。”
杨巅峰怦然心动,也想进去瞧瞧。虽然她这话是故意说出来揶揄他的,但万一就是这么巧呢?而且天上那颗金丹仍在吸取月华,但这山顶却没有半点人影,看来那金丹竟是无主之物。这里既有这等宝物,只怕还有更珍贵的重宝亦未可知,说不定这还真是一口藏宝洞,错过未免可惜。
只不过,若事实并非如此,这里头不仅没有什么宝物,反而危机四伏,那就不妙了。
他喟然一叹,摇头道:“我是怕你进去遇到什么危险,到时候我更加追悔莫及。”
“那可多谢你的关心了。”小师妹敷衍了一声,往前迈步:“你害怕就算了,我自个儿进去。”
杨巅峰当然不可能让她一个人涉险,只是她脚步迅捷,顷刻间已奔近洞口,要拉为时已晚,只得紧随其后。
二人一前一后拨开云雾进了山洞,只见洞中伸手不见五指,连月光也照不进来,阴森森的甚为可怖。
杨巅峰将体内法力凝与双目,想要开启法眼,然而法眼虽开,望出去仍是一片朦朦胧胧的瞧不清楚,只得从储物袋中掏出几枚闪闪发光的灵石,当夜明珠用,拿来照亮前路。
这山洞里面倒是宽敞,既不像人为挖掘,也不像天然形成,不知是如何来的。洞中一片寂静,白骨累累,角落中随处可见一具具尸骸。
杨巅峰四处张望,除了满地白骨之外,并无其余出奇之处,更不像是藏有重宝的样子,刚想说不如出去,小师妹却乍然咦了一声,向左手边一指:“那是什么?”
杨巅峰顺着她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几块钟乳石之后有个平台,台子上竟有一物,漆黑一团。
他举着晶石缓缓凑近,却见那似乎是一个盘膝而坐的人。
那人裹在一件漆黑如墨的斗篷之中,脸上戴着一块银制面具,一动不动在坐在那里,看起来不是活人。他头顶有个空洞,月光从洞口洒入洞内,刚好照在他的面具之上。
小师妹挨到近前仔细打量了一阵,说道:“没有半点生机,应该是个死人。”
杨巅峰道:“这里死人这么多,怎么就他身上穿着衣物?”
小师妹伸手摸了摸那人的斗篷,说道:“看起来好像是死后不久。”
杨巅峰伸手去抓那面具:“看看他腐烂了没有。”
他手刚碰到面具,尚未来得及摘下,却听面具下面传出一个男子声音:“你们说话就说话,动手动脚,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小师妹与杨巅峰不约而同发出尖叫,齐相后退。
小师妹手指颤抖,指着他道:“你,你没死!你是活的!”可他身上确实半点生机与活力,更没有呼吸喘气的声音。
最诡异的是,他脸上面具是有眼孔的,然而里面漆黑一团,犹如空洞无底的深渊,更看不到任何情绪。
黑色斗篷一动不动,面具下的声音说道:“我已经死了,只是没死透,算是半死不活吧。”
杨巅峰神色凝重,站在小师妹前面,问道:“那你可是堕修?”
黑色斗篷默认了片刻,问道:“堕修是什么?”
杨巅峰道:“便是不走正道,以杀人害命的手段增进修为之辈,这种人便被大家称为堕修,此事修界人尽皆知,你居然不知道?”
“原来这就是堕修。”黑色斗篷晃动了一下,似在摇头:“我不是,我没杀过人。这里的尸体很久之前就有了,也都不是我杀的。”
杨巅峰闻言,如释重负,长长吁了口气,抱拳道:“既然不是堕修,那么四海之内皆兄弟,不知阁下贵姓如何称呼?”
黑色斗篷中的声音平淡谦和:“我姓黄,你们两个是什么人?”
杨巅峰正要开口相答,却见黑色斗篷忽然变高,原来是盘膝中站了起来。他抬起头,从洞顶井口望向天际,大声叫道:“是谁动了我金丹,住手!”
说着看都不看杨巅峰和小师妹一眼,化作一股青烟从井口飞了出去。
杨巅峰抬头上望,只见那颗原本高悬月下的金丹竟已消失不见。
“那颗金丹原来是他的,却不知被谁拿走了。”
小师妹道:“估计是丹宗众人中的谁。”心想:那金丹确是提高修为的重宝,给旁人得去实在可惜,若有机会,还是尽量据为己有。
“外面估计要打起来了,我们也去看看。”说着便飞身跃出山洞,杨巅峰二话不说,也御剑从井口飞了出去。
他二人身在天际,尚未落地,便看到乱石之外,那戴银制面具之人化作的青烟,直追东方一个正在狂奔逃跑之人,一边追一边高声喊道:“这金丹是有主之物,请你拿来还我。”
那人虽然飞速疾奔,但他的速度远远不及那股青烟,顷刻之间就被赶上。也不见那青烟有甚变化,只是在赵少身周旋转绕了一圈,那人便立刻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青烟之中传出一个平和的声音:“兄台,把金丹还我,大家相安无事。”
被束缚的人颤声道:“那金丹不在我手中。”竟是丹宗弟子赵少的口音。
青烟化作了那戴银制面具之人,他愣了一下,问道:“那你方才跑什么?”
赵少尚未答话,那边春若黛已飞速临近。她身法快捷无伦,瞬息间来到面具人身后,噌的一声,三尺长剑已抵在面具人的肩头。
“放开我师弟,否则叫你人头落地!”
也不见那面具人有什么动作,前面原本一动不动的赵少便重获自由,往前跃出数丈,这才回头。
春若黛却未收剑。面具中的声音说道:“我已经放了你师弟,你也该放我了吧。”
春若黛冷笑一声,手腕一动,长剑往他脖颈出更近几分,问道:“我的话还没有说完,你急什么,我问你,你是谁?”
面具中说道:“我是风骨。”
他们二人说话之际,丹宗众人已仗剑而来,将风骨团团围住。
春若黛仍未撤剑,又问:“你为何行凶杀人?”
风骨啊了一声,语调诧异,问道:“我何时行凶杀人了?”
春若黛冷笑:“还装什么蒜,万顷城这几天接连死人,不就是你的手笔?”
风骨斗篷向两边撑开了些,似乎是在摊手,说道:“万顷城里死人,同我有什么关系,我已经很久没下山了。”
春若黛不耐道:“还不承认?有位姓李的公子,在九幽山上中毒身亡。九幽山与万顷城这么多年来一直相安无事,怎么突然有了这么多毒雾,这山上的堕修只有你一人,不是你散播的剧毒,更有何人?”
风骨摇头道:“你真的误会了,我不是堕修,也不曾散播什么剧,更没害过什么人,那李公子中毒身亡是他自己倒霉,也不关我的事。你无凭无据,怎能随意冤枉别人?”
春若黛一愣。这些只是她的猜测,确实没有真凭实据,刚想要不要放下法器好好谈谈,一旁的魏无过却已经沉不住气,喝道:“所有的害人凶手都不会承认自己害过人,先将你抓起来,严刑拷问,不怕你不承认!”
说完,他便向众同门叫道:“大家一起出手,定要将他活捉!”
话音未落,手中长剑已先刺出,直接往风骨面门削去,似要一剑将他脸上面具砍成两半,要瞧瞧他的真面目。
这一招去势甚快,而春若黛的剑还架在风骨颈间,他若敢动,立刻便有身首异处之祸。
众人都以为魏无过这一剑非中不可,必能看看此人面具之后的真实面孔,哪料风骨纹丝不动,只是原本空洞漆黑的双目骤然幽光闪烁,在这光芒流转的一刹那,魏无过手中长剑忽然变得扭曲。
众人再一眨眼,一把三尺长剑竟变成了一条五彩斑斓的毒蛇。魏无过手里抓着的也不是剑柄,而是蛇尾。对准风骨面门的剑尖则是蛇头,那头张开血盆大口,却不去咬风骨,而是身体扭转,信子收缩间,回头径直向魏无过面门咬去。
魏无过这一惊非同小可,不明白好端端的法器怎地瞬间变成了毒蛇,鼻间闻到一股奇腥无比的臭味,尖叫一声,连忙将手中的蛇尾远远丢开。
就听哐当一声脆响,落在地上的哪是什么毒蛇,仍是一把寒光凌冽的长剑。
众人立刻恍然,齐声惊呼:“幻术!”
春若黛眼见这一幕,喝问道:“说,半山腰的迷阵,是不是也是你布置的!”
她语调毫不客气,显然是在威逼。风骨一回头,眼中幽光再闪,故技重施,架在他肩头的利剑同样化成一条毒蛇,张口回头就去咬春若黛手背。
她虽明知是幻术,然而那蛇的模样栩栩如生,嘴里的腥臭气息更令她中人欲呕,心想只怕这并非全然是假,若给咬中,保不准就身中剧毒了,急忙将手中之物一丢。
但她是元婴境的高手,虽惊不惧,右手将被施了幻术的长剑丢开,同时左手却向风骨后心拍出一掌。这一掌她附着了八成法力,威力非凡。
风骨却仍不闪不躲,春若黛一掌便结结实实打在他后背,然而就算是她这碎石开碑的一掌,也没能伤得对方分毫,一股反震之力蓦然从掌心传来,春若黛惊呼声中,整个人被震得倒飞出去,身不由主的远远抛出,刚好摔向杨巅峰这边。
他与小师妹二人双手齐出,想要将春若黛稳稳接住,哪知反震余力未消,三人一同给震飞老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