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日请你们喝喝小酒。”老王将碎银子收好,满脸喜气洋洋地说道。
白得些银两,谁都得高兴上半宿。
“别了,你就先留着给你家老婆子盖房子吧,等你住上青砖大房子,你就算不请,我们都是要去蹭蹭喜酒,沾沾喜气的。”
“是啊,到时候可别嫌我们喝的多啊,老王。”
“就是就是。”
众人纷纷打趣道。
老王与李老头年纪不相上下,是几人中年纪最大的。
他们这个年纪已经不适合在码头干苦力了,但是两人都想要努努力,再攒下些钱离开。
老王也不生气:“那我就先留着盖我的房子,等到时候再跟你们好好喝上一顿。”
“好!”
......
昭昭嗷呜咬下一口油饼,又举到楼洧舟面前,小嗓音含糊不清道:“爹爹次。”
油饼放冷掉了,有些硬,昭昭努力磨了半天才吃下肚。
楼洧舟看着冷得硬化的油饼皱了皱眉,看着昭昭满眼期待的样子,低头咬了一口。
一旁的安澜注意到他微妙的表情,神情忐忑地解释道:“大人,我刚刚先尝了一口,油饼没有问题我才拿给昭昭吃的。”
楼洧舟已经注意到他手中的半块油饼:“油饼冷了容易吃坏肚子,下次要吃的话让人热一热再吃。”
安澜怔了怔,他已经习惯了吃残羹冷饭,能填饱肚子就已经很幸运了,从来没有考虑过冷掉的食物会吃坏肚子这些问题。
“那昭昭......”安澜反应过来,目光担忧地看向他怀里的昭昭。
楼洧舟瞥了欲言又止的安澜一眼,柔声从昭昭手上哄得油饼,随后递给他。
“一起拿去让陈崖热一下。”
安澜连忙接过油饼。
没过多久,船只便在水流中摇摇晃晃启航。
方正窗户的外天色已完全被黑夜笼罩,远离码头岸边的点点星火后,外面只剩下漆黑一片。
河面多生风,微风阵阵,银光之下河水泛起层层波浪,船灯微光在寂静的河面上散发着柔和的光芒。
在摇摇晃晃的船舱中,昭昭紧紧攥着楼洧舟的衣襟,小脑袋一点一点的,看起来困倦极了。
可能是因为地方陌生,又或者是因为黑夜,昭昭很粘人,不肯一人躺进温暖舒适的被窝里睡觉。
天色尚早,楼洧舟根本没有困意,低头看着怀中东倒西歪的小人,低垂的眼眸中满是无奈。
放下书册,抱着昭昭走到床榻边停下脚步。
早已趴窝睡懒觉的幼狐抬眼看向笼罩自己的阴影,慢吞吞往里挪了挪,还不忘叼过被角盖在毛茸茸的小身躯上。
楼洧舟:“......”
“皮懒。”薄唇轻启,居高立下地看着床上的白滚滚满是不屑。
整日除了吃就是睡,明明刚见的时候还是不过比巴掌大些的幼狐。
这会儿倒是胖成了球,圆滚滚的,乍一看都分不清腰在哪里。
四四耳朵动了动,背着楼洧舟满脸屈辱愤恨地咬了咬被褥,却不敢吱声。
它一只狐拧不过大腿。
等明日昭昭睡醒,一定要狠狠告这个坏人类的状。
“咬坏了从你餐食里扣。”
闻言,四四背脊一僵,心虚地吐出被褥,伸着爪子欲盖弥彰地压了压。
楼洧舟收回视线,目光重新落在小人肉乎乎的小脸上。
他抱着软乎乎的小团子上了床,随后阖上眼睛酝酿睡意。
天地间万籁俱静,楼洧舟耳边只剩下昭昭浅浅的呼吸声,慢慢的也有了困意。
……
天色渐亮,船上陆陆续续有人起床出来活动。
船上的房间隔音不好,断断续续的交谈欢笑声透过门窗传进来。
昭昭睡梦中皱了皱眉头,嘟着小嘴不高兴地往被褥里躲。
这时,“咯吱”一声门被推开。
楼洧舟带着一身晨露从外面回来。
昨日他夜里歇息得太早,导致天才刚破晓就醒了过来,全无睡意。
见昭昭还睡得香甜,他便先自行起床出去了一趟。
楼洧舟走至床榻边,将被子往下拉了拉,露出肉乎乎的小脸,似是在被子底下埋太久,白皙的面容微微泛红。
“起床吃早食了。”
他轻轻眯着眼睛,伸手将昭昭捂住耳朵的手抬扯开,喊他起床。
半梦半醒之间,昭昭翻身抱住爹爹的手,嘴里含含糊糊嘟囔着:“不起不起,昭昭困困呀~”
昭昭缠住爹爹,试图拉着他一起懒床。
楼洧舟无奈地看着黏黏糊糊,跟小豆包似的昭昭,单手将昭昭从被窝里拎起来,一手托住他肉嘟嘟的小屁股。
亮堂堂的日光刺眼,昭昭伸着小胖手捂住眼睛埋在爹爹怀里。
洗脸巾浸泡在温水里,楼洧舟有些生疏地单手拧干水珠。
“唔!”
温热的洗脸巾盖在昭昭紧紧闭着眼睛的小脸上。
费力九牛二虎之力后,昭昭被洗的小脸白白嫩嫩,干干净净。
登船的时候已经是夜间,什么都看不清。
这会儿天已经亮全,清醒过来后的昭昭,盘着小短腿催促爹爹给他换衣服。
他迫不及待想要出去玩辣。
楼洧舟见刚刚还不愿意起床的昭昭,这会儿倒是精神十足地仰着小脑袋,忽闪忽闪的大眼睛期待地看着他。
见此,楼洧舟眼底带上笑意。
“咚咚咚——”
陈崖敲完门端着饭菜在门口等了等。
“进。”楼洧舟扬声道。
陈崖推门而入的时候,楼洧舟正捏着昭昭的小胳膊穿衣。
陈崖脚步顿了顿,即便通过这几日相处下来,知道自家主子对昭昭上心,事情都是会亲历亲为的。
但真的看见主子照顾人是另外一回事。
陈崖神情复杂,有些不敢相信面前这人居然是自家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