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卿再次冷笑:“他可算是物尽其用了。”
说罢才想苏蓉还在一旁,扭头看去,她果然面白如纸。
“莫多想,”苏卿忙宽慰“长公主确实是他威胁才去皇陵守陵,但她死了对沈穆庭来说也并非好事,不然也不会想尽办法压住死讯。”
在《庶女成皇》的原著中沈月兰死的也没这么早,沈月兰虽被困皇陵,但一直是苏蓉坚固的靠山,最后跟着苏蓉一块下线。
苏卿猜想:
或许是火铳引起的连锁效应,才让沈月兰一时冲动结束了生命。
见苏蓉白着脸敷衍点头。
苏卿无声叹气,不免内疚,要去握她的手,苏蓉却轻轻抽开手,别着脸不看她。
“若无事,我便先行告辞罢?”
死亡面前话语总是无力,苏卿张张嘴也说不出什么,只得点头。
兄妹二人照例起身行礼后转身离开。
“苏蓉。”苏卿忽喊住已走了几步的苏蓉。
她回头,苏卿看着她手里的半册书:“你回去看看,若有什么想法尽管来找我。”
苏蓉没什么精神的答了声“是”依旧转头走了,半册书被她随意捏着,垂在腿边,也没甚精神。
苏蓉无精打采地走出宫殿,不知在想些什么,神色有些痴。
苏崇函几次要开口,但不知说什么。他既觉心虚,又自想着是领了皇命,不能随意透露。
似乎自己也占了理。
这么自我安慰一番,低头服软的话更不难说出来。
苏蓉只呆呆的走着,不看他也不问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苏崇函越看越觉不安,三妹妹好像丢了魂,受了不小的打击。
“此、次事是我的过错,”他有些不大情愿的开口,期艾着,眼睛也不看苏蓉,语速很快,只想快点哄好了她“但到底是皇上要我秘密行事,恐知晓的人多了生事。”
苏蓉游离的神思回来了些,懒懒的‘嗯’一声,声音轻的听不见。
苏崇函却拧了眉毛,扭头仔细看眼她脸上的表情。
淡淡的,灰黑的草木灰般死寂。
苏蓉是顶要面子的人,若因旁人失了脸面,非要大闹一场,将自己亏损了的成倍讨回来后还不算,日后还要时不时拿出来刺一刺,叫人心虚。
此次于她而言,可是吃了个哑巴亏。
竟还不跳脚?
“这是怎么了?”苏崇函疑心还有些他不知道的,伤了苏蓉的心,这才让她跟霜打的茄子般。
身后还跟着送他们出宫了宫娥内侍,苏蓉沉着脸看他也一眼。
苏崇函看她有些反应,心中才安定些。
还要说什么,目光中觉察到身后人影晃动,回身说:“不必送了,我们都是惯常来的,知道出去的路。”
二人告谢宫人后,继续往外走。
经这这么一岔,无言地走了好长一段路。
苏崇函说:“我出城后会去居安村里走一趟,将事情原本告诉他们,料想牛爷爷也能理解。”
苏蓉却问:“你知道这是干什么的吗?”
她垂目指向苏崇函手里提着的包裹,长长的管道被拆分成两截,顶端将布料戳出尖锐的突起。
苏崇函:“有所耳闻。”
苏蓉侧目,眼中别有深意。
苏崇函什么都不知道,在撬开柜子,从黑暗里悄悄拿出火铳时。他不会知道沈月兰端着这个东西打烂了先帝的脑袋,也是用这个结束了自己的生命,将埋藏的隐患留给公主府。
而皇帝选择用他来放开匣子里的隐患。
“我院子里也有一把。”苏蓉忽然说。
苏蓉一夜长大,被人把着从泥地里强行拽起的秧苗。
她打量苏崇函的眸光深邃幽深,让他不禁生出些恐怖的联想。
苏崇函正用古怪的眼神看她,奇怪他那个天真烂漫的妹妹怎么忽然也学起装深沉了。
却听她忽然说了再买一句。
这话没从脑子里过,他含糊的应一声后才回过神,慢吞吞地扭过头:“什么?”
苏蓉看着他的眼睛:“我还用过它,就是用完胳膊会麻,耳朵也不舒服。”
“但这算不了什么,这东西杀死一个人跟摔烂一个西瓜一样。”
她的语气很平静,平静地就像她真的只是摔烂了一个西瓜。
苏崇函察觉到她的食指弹跳着,幅度很小的抽搐。
他顺着苏蓉的右手往上看去,停在她镇静自若的脸上。
“我会让人把那把手铳送到寨子里,”苏蓉的呼吸有些重,但她竭力让自己看起来毫无异样“你路上小心。”
她快步离开,再晚一点,她大张着嘴巴努力喘气的狼狈就会被苏崇函看见。
她的脚步很快,苏崇函站在她身后看她的肩膀耸气又落下,不是哭泣时的颤抖,更像是大口呼吸时带动了肩膀的肌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