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们如今看来,这大瑜皇帝这般喜爱玉欢公主,还会愿意让她来和亲吗?
只是可汗下达了命令,突厥使臣不得不将和亲一事提出来。
“启禀皇上,我们可汗听闻玉欢公主贤良淑德,欲求娶玉欢公主,若皇上同意玉欢公主和亲,从此我国不再进犯大瑜。”
君洵苍听后,脸上的笑容淡下来,他把酒杯放在手里转动,扫了一眼大臣们,语气里听不出喜怒地问:“众位爱卿意下如何?”
礼部尚书孟元高道:“回皇上,竟然突厥有意求和,此乃大喜之事,想必公主殿下也会为了大瑜百姓不再受战乱之苦,同意和亲吧。”
秦宁远连忙起身,指着孟元高的鼻子怒斥:“边关十万将士冲锋陷阵打赢了胜仗,逼着他们来向我们求和,而不是让我们的玉欢公主再去和亲的。孟大人的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了去了吗?这种情况下,还要答应他们如此无礼的请求!这群手下败将,哪轮得到他们来向我们提要求?若是不服,若敢再犯,那便杀服他们!”
上官鸿起身道:“秦大将军,话可不能这么说,如今突厥可汗有意求娶玉欢公主,与我们和谈,不用再造成两军伤亡,边境百姓民不聊生,实乃千秋功业啊。”
他有对君子兰行了一礼,劝道:“公主殿下,您也懂这个道理吧?您若是同意和亲,便是救边境百姓于水生火热之中,您的功绩会被万人纪念,不知公主愿不愿意答应此次和亲?”
面对上官鸿的步步紧逼,君子兰用一双含泪不舍的眼看了君洵苍一眼,随后道:“为了黎民百姓,为了父皇的江山,孩儿做什么都愿意。只是孩儿以后,不能在父皇身旁尽孝了,孩儿……孩儿不舍父皇。”
君子兰说着,泪珠滑落,让君洵苍看着心揪。
他可就这么一个全乎孩子,这些不打战的大臣一个个都劝他把子兰送去和亲,到底安得什么心?
上官鸿不会以为淑妃肚子里有了一个未出世的孩子,就可以先把子兰从朕身边赶走吧。
他做梦!
君子兰默默观察着君洵苍的脸色,心里安稳了不少,若是她父皇完全不顾及她培养了这么多年的父女情分,那她也得启用另一种计策了。
好在,这父皇还是看重她这个唯一健康长大的皇嗣的。
君洵苍冷冷地看着突厥使臣,道:“朕不允,回去告诉你可汗,想和谈,便送你们的大王子过来做质子!不然……秦大将军也可立即动身去边境。”
突厥使臣们吓得冷汗直冒,他们想:难不成大瑜皇帝知道他们大王子已经偷偷进了京城,还与京中的细作联系上了吗?
于是他们连忙磕头告退,想早点出宫去接应大王子。不然大王子要真是被大瑜皇帝的人给揪出来,暴露的他们此行的真实目的,估计大瑜
其他外番使臣见状,感觉气氛不对,也都纷纷请辞。
大臣们见君洵苍脸色阴沉,一时间不敢请辞。
等所有使臣离开,君洵苍将手中的酒杯直接砸到上官鸿脸上。
“上官丞相,谁给你的胆子,敢逼朕的公主去和亲?一个打了败仗蛮夷小国,得丞相和孟尚书如此重视,实在是好啊!朕竟不知,大瑜的朝廷命官还为突厥的王效忠起来了!不如你们与那突厥使臣一并回去?”
上官鸿和孟高元“扑通”一声跪下,不停地磕头,连声哀求道:“微臣知错,微臣绝无背叛陛下之心啊!还请皇上明鉴!”
君洵苍不发话,晾着二人继续磕头谢罪,不一会儿两人额头便都磕破了。
两人哭诉道:“皇上恕罪啊!”
“好了,都滚下去,朕看着你们就心烦!之后几日你们在家休息,不要来上朝了。什么时候把伤养好了,再来上朝吧。”君洵苍不耐烦地挥了挥手道。
二人如丧考妣,立即被太监们拖了下去。
淑妃有孕在后宫安心养胎,太后年事已高也未出席,倒是无人来为这两人多说一句好话。
君洵苍转头安慰君子兰道:“玉欢莫哭,朕不会把你远嫁他乡,还嫁给一个比朕还大的糟老头子,你是大瑜最尊贵的公主,朕定会为你选一位好郎君做驸马。”
君子兰破涕为笑,起身到君洵苍面前行跪拜大礼,感激道:“谢父皇。”
君洵苍走下来,扶起君子兰,见到君子兰满脸未干的泪痕眉心一紧,跟在君洵苍身边的卫德忠便递上丝帕。
君洵苍拿过丝帕,亲自为君子兰擦去脸上的泪渍,动作轻柔。
这般做派落在诸位大臣眼中,便是皇上在敲警钟。皇上如此喜爱玉欢公主,丝毫不给上官家颜面,那些暗中站队押宝了淑妃的大臣们,则需好好考量一番了。
有些精明的大臣见此父慈女孝的一幕,心中突然升起一个不可能的猜测:以皇上对玉欢公主的喜爱,以及对宗室旁支的厌恶,未尝不能把皇位传给这位玉欢公主。虽然此前从未有过牝鸡司晨之事,但,万一呢?他们这位皇帝可不按常理行事。
君子兰后知后觉地脸红道:“父皇,孩儿都长大了,孩儿自己来擦。”
“玉欢长多大,都是朕的乖女儿,擦好了。”君洵苍将丝帕交给卫德忠,又面向诸位大臣道:“天色已晚,爱卿们自行归家吧。”
“微臣告退。”大臣们齐声道。
他们正准备离开,便见一太监匆匆跑过来,跪在君洵苍面前大声道:“陛下,不好了,淑妃娘娘动了胎气。”
君洵苍闻言神色慌乱,焦急道:“去长春宫。”
君子兰看了眼地上的太监,又回头去看了看秦家父子,秦宁远神色如常地看着君洵苍远去的龙辇,而秦正卿却注意到她的目光,与她短暂地对视了一瞬。
秦正卿道:“公主殿下也该去看看淑妃娘娘。”
君子兰一愣,随后眼里多了一次兴味,她点了点头,也坐着步辇往长春宫的方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