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鹤羽!”
身后传来急切又沙哑的声音,姜鹤羽恍若未闻,径直拉开门。
“不准去!”
江离赤足奔来,发带被扯松,一瀑墨发散落肩头。他死死扣住她的手腕,眼中压着情绪,“……你方才说选我的,不是吗?你才刚说完,就要反悔?”
这世上,有什么比拥有后又瞬间失去更让人难以接受呢?
“反悔又如何?”
姜鹤羽仰头看他,笑得没心没肺,“我这个人很贪心的。不管我爱与不爱,但既然要选夫婿,定然就要选一个满心满眼爱我人。你又不爱我,只是为了完成任务,有什么值得我选?就冲彭青梧那般珍之重之的态度,与他成婚,难道不比你这样死板又不解风情的更好?我可不是金口玉言的圣人,所以,便是反悔又如何?”
红润的唇张张合合,说的尽是剜心之语。
江离双耳嗡鸣,半个字也不想再听。
高大的身躯倾压而上,又气又急,失控将她抵在门后。
他控住她的双手,举过头顶,压在门板上,紧紧捏住她的下颌,携着疾风骤雨般压向她的唇。
千万次想象,他终于如愿以偿。却是在这样的情境下。在愤怒中夹杂着欢喜,在怨恨中掩藏着爱意,卑劣地利用体型优势强迫她。
他一寸寸碾过她的唇,同时尝到了甜和苦。
紧紧相贴的面颊上一片湿意,他惊惶松手,却发现原来哭的人不是她。
姜鹤羽唇角弯弯,被这个连强吻都只敢蹭蹭嘴唇的男人都逗笑了。
“你笑什么?”江离直勾勾盯着她,“为什么不杀了我?杀次旦的时候不是很果断吗?还是我不配让你亲自动手?”
他离她很近,近得姜鹤羽能看清他眼中残存的湿意。
他箍着她,压着声音一句句质问,像孩子,像神经质,像无家可归的野犬,总归,不像那个清贵公子。
姜鹤羽却很满意。
他终于装不下去了。
她眉眼弯弯,抬手拭去他眼尾的泪,语气温柔:“我怎么舍得杀你?”
“你总是这样,你总是这样……”江离没被安抚到,反而眼眶通红,掐在她腰侧的大掌心收紧,近乎走到崩溃边缘。
“总是打一巴掌再给一颗甜枣。你发现了我的秘密,就像发现了新奇玩具的孩童一般,不断试探我、撩拨我。看到我慌乱,你就顺意;看到我失控,你就欢喜。你所做这一切的一切,最终不过是为了逼迫我承认那个掩藏在最深处的秘密。
“是,我喜欢你,我心悦你,我爱你!你是不是就想听这个?可我承认了又有何用?承认了你就会喜欢我吗?承认了你就……”
“你说的都对。可谁说我不喜欢你?”
江离哑然,愣愣眨眨眼。
“我喜欢你的脸。”姜鹤羽看着他,像欣赏一件艺术品般停留片刻,缓缓凑近,踮起脚,攥着男人的领口,拉下来,抿上他温软的唇,“也喜欢你的吻。”
江离想说不是的,不是这种喜欢。
可他刚刚启唇,就被一截柔软的舌尖趁虚而入。
“这么聪明,方才没发现我没反抗吗?” 含糊的反问融化在唇齿间。
缠绵,如梦。
这是他连幻想都不敢幻想的。
身体比思维更快一步,江离反客为主,无法克制地加深这个来之不易的吻。
他扶着她的后脑勺,扣在她腰间的手用力收紧,恨不能将人嵌进身体里。
比起方才的强制,她青涩的回应更引人迷乱。江离喘息着,像戈壁滩上渴水的旅人,不断追逐,不停索取,喉结滚动,收下神女给他的恩赐。
甜涩交织,意乱情迷。
带着她踉跄退至墙角,又跌落软榻。
他想,好在这副皮囊还能发挥些用处。
…
更深夜重,街上的梆子不知已经敲过几回,毫无节制地胡闹许久的二人总算安分下来。
外面已经宵禁,没办法再回去。江离思量许久,还是将人带进了自己的卧房。
他在床边简单打个了地铺,规规矩矩地平躺着,看向床上那个一点也不认床、倒头就睡的姑娘。
她闭着眼睛,露出来的脖颈修长合宜,泛着细腻的光泽。
他想起她似乎只穿了里衣,就这样裹在他平日常用的被褥里。
江离挪开视线,面色微红,低声道:
“我以为你再也不想理我了……”
姜鹤羽已有睡意,却还尚能听明白他的意有所指,“谁让你像个渣男一样时远时近,欲拒还迎。”
“我……”江离不懂什么是渣男,但这并不妨碍他理解她的意思,“是我着相了。”一头钻进死胡同,试图玩弄手段从她那里获取等同的爱意。
没再得到回应,他闭眼躺了会儿,不放心道:“被褥够厚吗?冷不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