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碰不碰。”徐进搓着手,笑言:“您忙。”
说完,就和保镖两个严阵以待的站在床尾,目不转睛的看着苏桓语,生怕他对床上的病人做出什么不该有的举动。
见过紧张的家属,没见过这么紧张的。
按照医疗规程,换药、床旁诊疗都要拉帘子,不允许家属围观。
鉴于方疏棠情况特殊,有熟人在旁他能有安全感,所以苏桓语没有多说。
病床上,方疏棠还是像之前一样,板板正正的躺着。
面色依然憔悴苍白,但精神状态比之前好了一些,没那么紧张抗拒。
想来,都是保镖和徐进的功劳。
看着方疏棠千古寒潭般毫无波澜的黑沉瞳孔,苏桓语心底那股乱窜的邪火瞬间彻底熄灭了。
再无多余的心思管旁的闲人。
随着苏桓语靠近,方疏棠还是本能的呼吸加重。
他皱着眉,主动打了个招呼:“苏医生。”
虽然失去了记忆,但刻在方疏棠骨子里的教养依然如旧。
苏桓语心底一软,对床上的人笑了一下,温声说:“要换一下液体。我会先把治疗盘放在床头桌上,然后用新液体换掉架子上的空包。
这是与之前一样的营养液,所以不用冲针。
你放心,我不会有多余的动作。
也绝不会碰你。”
“嗯。”方疏棠眨了下眼,哑声说:“谢谢。”
得到方疏棠的首肯,苏桓语这才手脚利落的更换液体。
过程中,只专心手中的动作,果然没有多看方疏棠一眼,比他们自己人操作不知快了多少。
徐进看着苏桓语的动作,啧啧称奇:“还是你们医生专业,下午小行换液体的时候,忘了按压安全扣,回了好长一段血。
差点儿没吓死我。”
听到徐进的话,苏桓语浅浅皱了下眉。
他换完液体后,他退了半步,垂眸问方疏棠:“手疼么。”
回血容易造成滑针,严重的话会导致肿胀。
方疏棠答:“不疼。”
苏桓语低笑一声,不放心:“我得看看。”
方疏棠现在全身大大小小的伤,给病人造成的痛觉,就像一挂震耳欲聋的瀑布,手上那一点肿胀带来的涟漪,根本就感受不到。
方疏棠犹豫了一会儿,开口:“好,辛苦苏医生。”
苏桓语没想到方疏棠会同意。
“我来,我来!”徐进已经三两步走到病床旁,挡在了方疏棠身前。
虽然徐进是方疏棠熟悉的人,这么突然靠近,他还是皱了下眉。
方疏棠动不了,为怕他着凉,徐进白天来了之后,往他输液的手上盖了一方薄毛巾。
不重,又保暖。
徐进能当方疏棠的私人助理,定然知晓与方疏棠接触的分寸。
他弯腰轻轻拎起毛巾一角,全程没有碰方疏棠一下。
毛巾一拿开,徐进的脸瞬间绿了。
他颤颤巍巍的指着方疏棠的手背,惶恐的看着苏桓语问:“怎么成这样了!”
只见,打了留置针的那块皮肤高肿着。
原本劲瘦纤长的手指,像被泡发了似的,一根根肿胀得浑圆透亮,看着就难受。
透过手背上的透明敷料,还能看到针眼周边渗出了一圈血,此时已经半凝固了。
一看就是之前换液冲针时操作不当造成的。
要在放在普通病人身上,早就该喊疼了。
苏桓语看着方疏棠,板着脸沉声说:“这针得重打。”
重新打针,需要找血管,不能带太厚的手套,所以,免不了肢体碰触。
方疏棠尝试动了动手指,皱着眉说:“我确实没什么不适,不然等明天拔管的时候再打吧。”
“不能等了!”徐进白着脸说:“再等下去,你这只好看的手就要成猪蹄儿了。”
“苏医生,这样行不行。”徐进已经快人快语的朝苏桓语说:“咱们现在就拔管吧!”
苏桓语抬腕看了眼时间,距离手术结束还没过24小时。
他又低头看了看胸腔积液流量,明显低于500毫升,符合当日拔管标准。
这个时间不是不能拔,只是会留有一定隐患。
在手和拔管隐患之间,苏桓语艰难选择了后者:“再等五个小时。
这段时间先用温毛巾敷一敷手。”
苏桓语话音刚落,床尾的保镖已经身手利落的进了洗漱间。
眨眼间,就拿着一块温毛巾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