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大声说着什么,他在辩护着什么。
没人去倾听。
没人去在意。
嫌疑人身上甚至还穿着皱巴巴的睡衣,北原曾经在小卷毛身上看到同款。
那个臭屁的小孩骄傲地说是他最喜欢的父子款。
“父与子”的观察日记被画上大大的叉,北原悠真的瞳孔锁定在屏幕上的每一个字——
熟悉的秃头警官挂着大义凛然的表情说不会原谅每一个罪犯,目击证人一本正经说他见到了嫌疑人在附近出现,所谓知情人士指出嫌疑人曾经和死者有过纠纷,甚至最近还出现大打出手的情况。
他们每一个人伸出手将一抔土扔在地上,而嫌疑人——松田丈太郎被土遮住双眼蒙住嘴刻上“杀人犯”的身份。
电视还在循环播放这场恶性杀人事件,萩原家的餐桌仍旧是凝滞的气氛那样。
萩原野里难得失态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样子,萩原胜眉头紧皱手上报纸被捏的变形,萩原千速隐约察觉到什么在两位成年人面前保持缄默。
北原悠真张张嘴却没下下文,他不知道说什么。
或者说...他该以什么身份说话?认识嫌疑人的小孩?还是一个邻居家的孩子?
无论哪个身份都没立场。
而且,他要说什么?是“没想到丈太郎叔叔是这样的人”还是......
“我不信!”
沉默的成年人和察觉到“杀人”两字的未成年扭头看着唯一出声的人。
因为追的特摄片延迟了半小时而晚睡的萩原研二今天比以往更困,但现在的他控制不住握紧拳头急切地望着其他人想要奢求一个答案。
“小研二...”萩原野里沉默了一下:“新闻既然已经播出来的话...”那多半已经确定了。
照顾着家里的小孩,她没有说完这句话,但她的态度和闪躲的目光却给出了答案。
“我才不信丈太郎叔叔会是那样的人,他虽然看着很凶但是明明是那么温柔的人......”祈求的目光落在两个成年人身上,没有得到想象中的回应。
幼小的孩子本能的向其他人寻求依靠。
但是大人并不是万能的,他们并不能在所有事上都给孩子回应。
萩原研二眼眶突然红了,环视一周后眼睛突然落在在场最鲜艳的色彩上:“悠真哥哥,昨天丈太郎叔叔还送我们回来了对吧?研二没有说错对吧?所以...所以......”
稚嫩的孩子用手揉着眼睛声音哽咽:“所以...丈太郎叔叔才不像电视里面说的那样对吗?”
他已经很久没用过这么幼稚的称呼了,现在的他也只是本能地信赖的、依赖着的向总是能给出明确答案的人寻求一个回答。
因为他和松田丈太郎相处过,寡言内敛的成年人比外表看上去更加耐心,萩原研二不愿意相信那个人是杀人犯,也绝不愿意相信好朋友的父亲是杀人犯。
不然...小阵平一定会非常、非常伤心。
所以...悠真哥哥,告诉研二好不好,你和研二一样相信叔叔。
这时候我又应该做出什么反应?
一向清晰的大脑也会突然卡壳。北原悠真内心苦笑。
背后电视还在播道这场杀人事件,面前的小笨蛋用执拗的表情向自己求一个答案。
如果可以他宁愿电视里播放自己的社死场景也好过现在这样纠结的画面。
平心而论,以他对百田陆郎的态度北原不惮以最大的恶意揣测对方的能力,但客观来讲以他现在掌握的信息来看并不支持他说出“相信”这两个字。
他比其他人想象中的要更加冷静。
不过啊......
北原悠真转身换上常服在两个成年人欲言又止的表情下对萩原研二说:“丈太郎叔叔是不是无辜这件事,可不是说说而已。”
对上自家小笨蛋疑惑的眼神,北原说:“要拿出足够的证据才能让狂妄的大人们认输。”
两个“狂妄”的成年人:......
“姑且......”北原看着萩原逐渐明亮起来的眼睛苦恼地笑道:“让我们当一把福尔摩斯身边的侦探小队吧。”
可是他永远无法拒绝一个小笨蛋。
北原悠真说:“和小阵平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