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学子摆摆手就懒得探究了。
已近酉时,今日课业已毕,裴萱准备和周懿他们一起去膳堂用晚膳。
赵舸却拉了裴萱的手,“阿萱,我有事同你说。”
“什么事,今日一天都不能说,非要等到现在。”裴萱问。
“自然是很重要的事。”赵舸答。
两人寻了学舍内一隐蔽的角落。
赵舸开口了:“听说你的婚期这月十三?”
“如果你是来同我寒暄的,那就不必了。”裴萱拍拍衣袖就准备离开。
赵舸一把拉住了他,“不想同我说话?还是……不敢同有关谢舜的一切打交道?”
裴萱皱皱眉,“你什么意思?”
赵舸松开扯着裴萱肩膀的手,“你应当知道,谢舜是我同母异父的亲弟弟,是,我或许是有些讨厌他,毕竟母亲弃我而去,回到京城。
生下他,照顾他,呵护他。
这些东西在我十几年的人生里不曾存在过。
我姓赵,我爹爹是扬州的富商,当年进京的时候为夺皇商,以他闻名于扬州的好相貌诱惑了母亲。
事情败露,先帝震怒,剥夺赵家皇商资格。
母亲随同父亲去扬州生活了两年,但最终还是回了京城,如先帝所愿嫁给了那个姓谢的,而后没多久生下了谢舜。
几个月前,我父亲去世,我带着万贯家资来京投奔母亲。
母亲接纳了我,我以谢家表少爷的身份名不正言不顺的待在了公主府。
在我没来到京都之前我一直很好奇,我的那个弟弟,那个名门望族的弟弟是个样子。
我进谢府的当天,在欢迎我的宴席上见到了他,风度翩翩彬彬有礼,一派贵公子的模样。
我确实很嫉妒他,因为这本来应该是我的人生。
但就在几日前,我不嫉妒了,他是一个蠢货,一个天大的蠢货,因为你这种没心没肺,见异思迁的小人一蹶不振,毫无心性毫无韧劲。
这样的娇养远不如我在独身一人在扬州受的锉磨更有用。”
赵舸神色有些轻蔑。
裴萱提起赵舸的衣领,脸色阴沉,“我不许你这样说谢舜。”
赵舸扯住裴萱的手,挣脱开来,“你先听我说完。
我可怜他,所以我来为他传信,十二日当晚亥时,聚鼎阁,顶楼雅间,谢舜会在那等你。”
“我凭什么信你,舜哥儿要说什么会自己来同我讲。”裴萱说。
“他被关在右相府,压根就出不来,他怎么同你讲。
罢了罢了,你爱去不去,我言尽于此。”
裴萱没有去膳堂的心情,直接回了寝舍。
薛照影布了一桌子的菜正等着他。
看他进来,迎上去为他卸下披风。
裴萱摆摆手,“你不用替我做这些事。”
“我的命都是你的了,还说这些做甚。”薛照影说。
裴萱摇摇头苦笑,“那我宁愿不要。”
薛照影拉了他在桌前坐下,开口道:“来不及了,已经是你的了。”
裴萱夹了一筷子鱼肉放进嘴中,感觉没什么滋味,可能情绪影响了味觉。
薛照影往裴萱碗里添菜,“多吃点,我瞧着你都瘦了。”
“你往日去过聚鼎阁吗?”裴萱问。
“不常去,薛照青偶尔会在那里宴请。”
“你对聚鼎阁的二东家有了解吗?”
“二东家?从未听过。聚鼎阁不是一家高姓的人家经营吗?我只知道他们的大东家和少东家。”
“你觉得一家酒楼可能会由异姓的人共同经营吗?”
薛照影思索了一会,认真答道:“会有,但不多,毕竟同姓之人尚且信不过,异姓之人又该如何分成。”
裴萱点点头,“我想请你为我办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