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赤峰在裴萱身后顶着他前进,他才有些胆子走到高据身边。
拿了之前侍女放在桌边的蒲扇,站在高据身侧给他扇风。
眼睛时刻关注着那群獒犬的动向,一有不对他撒腿就跑,跑不过就飞檐走壁,他不信他一身功夫还能被狗咬死了。
“赤丹,上前。”高据说。
一只毛色黑黄夹杂的獒犬走上前端庄的站着。
高据扭过头看向裴萱,“你是在看它么?”
裴萱赶忙摇摇头,生怕高据的下一个指令就是要赤丹咬死他。
高据拉过裴萱的手,逼迫他直视他的眼睛,“你还记得吗,我的赤利……”
裴萱点点头,弱弱的开口道:“记…记得…是一只纯黑的獒犬…”
“你知道赤利多么珍贵吗?一只纯黑的獒犬是很难寻到的。”高据沉声说。
裴萱点点头又摇摇头,“我之前不知道,现在知道了。”
高据一把把裴萱拉进怀里,拨弄他额间的碎发。
右眼的瞳仁又隐隐要变的赤红。
这下裴萱是个傻子也察觉到了,这该死的恶鬼王子,只要右眼一变红就会化身疯狗咬死所有人。
还不等裴萱想出应对的措施,高据又开口了:“那你说,你该怎么赔我的赤利。”
裴萱冷汗直流,他是知道朝廷将高据的那只纯黑獒犬给收缴走了,但这也是因为他无理对他在先啊。
可高据要是讲理的话也不会现在脸色阴沉着一定要他拿出一个办法来了。
那群獒犬走到高据脚边,面目狰狞的对高据怀里的裴萱龇牙,裴萱声音颤抖着,急忙答:“我赔,我赔!”
高据笑了,眼里的赤色散了一些,兴味十足的问:“怎么赔?”
裴萱沉默了,手紧紧攥着高据的衣服,脚也越提越高,整个人都趴伏在高据怀里,生怕被那群獒犬挨到了一点边边角角。
高据看着裴萱的动作,深吸一口气,他能感觉到右眼并没有太大的异动,那邪火应当是从心口而来。
伸出一只手盖住裴萱的后脑,迫使裴萱视线移向自己,而不是脚边的那堆獒犬。
“哭给我看。”
裴萱真是要哭了,吓哭了,他从来没有这么想回过国子监。
好歹那里的勾心斗角是跟人,这高据根本就不是人啊!
裴萱越急越哭不出来,死命眨巴着眼睛眼泪酝酿眼泪,手不经意的移到腿根处狠掐了一把。
疼!生理性的眼泪立马涌出。
裴萱忙挤出几声哭腔,泪盈于睫的望着高据:“可以……可以了吗?”
高据看着裴萱因紧贴自己而在他面前放大的脸庞,微钝的杏眼红彤彤的,眉毛也蹙着,被牙齿咬的泛红的唇角也向下耷拉着,一副可怜相。
裴萱本以为高据应当被哄好了,可谁来给他解释一下为什么恶鬼王子右眼的瞳仁比方才獒犬咬死侍女的时候还红了呢。
裴萱死命攥着高据的衣服,他现在很怕高据一个发怒把他抛下去喂狗。
因为那群獒犬仿佛能感应到高据的瞳孔变化似的,开始狂吠起来,张开大嘴准备迎接被抛下来的裴萱。
赤峰在一边弱弱的低嚎希望高据放过裴萱。
裴萱闭上眼准备迎接死亡的到来,左眼睑却被一微凉的唇吻住。
高据舔舐了他的眼泪。
裴萱更不敢睁开眼了,他觉得这已经不能用常理来解释了,高据真的得多吃点药了。
高据尝到口中酸涩的滋味时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猛的将裴萱推开,径自出了王帐,那堆獒犬也尾随着都走了个干净。
唯独赤峰留在原地,吐着舌头绕着裴萱打转,似乎在庆祝裴萱的死里逃生。
裴萱也揉揉赤峰的脑袋,感谢他之前至少在高据面前为自己“说了几句好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