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啦,都很好。”小夭坐在璟的对面,眼看着窗外那一片开得正盛的紫色鸢尾花,语气诚恳地说“我应该不用问你,你就会告诉我,我为什么在青丘,对吧,璟?”
岂知涂山璟却并不正面回答她的问题,而是顺着小夭的目光所及之处,看到了那些紫色的鸢尾花,于是用善解人意的语气和小夭说,“小夭你喜欢什么可以直接告诉。若你说了,那今日我为你摘来就是鸢尾花。”
“海棠开花时高高悬于枝头,犹如韶华尊贵的凤凰树,这两者皆是王公贵族们,最喜爱在庭院里栽种的珍稀花木之一。而那紫色鸢尾虽然美丽,却常生于泥泞的溪流边上,既怕日晒又怕冷,还只开在春天那短暂的一个月里,单朵花的花期又很短,所以甚少有王室愿意在庭院里种植这样的花。就像我一样,是侥幸托生在王室的血脉,如果我不是王姬,也不过是村野里的女子,哪怕是生得再花容月貌,最好的结局永远不会是在大世家当个婢妾,而是找个和自己一样身份的人安稳度日。”小夭说道了这里,又释然地看着涂山璟,“当然也不是没有娶乡野女子的王,我的父亲皓翎王就是娶了静安妃。虽然父王从不与我和阿念诉苦,但我知道父王过得并不顺心。”
“小夭……”涂山璟已经明白了小夭没有明说的话,知道她是在暗指大世家的公子也会像西炎王那样娶很多女子,只是他涂山璟真的是不一样,而他的正妻防风意映也非他所爱,只是与小夭一聊深了,小夭就会绕着弯子拿话去堵他的话头,有时候,他真的也会沮丧……
“怎么?你那番挂在脸上的失落不也是没有和我明说嘛?”小夭拿起案几上的早已泡好的梅花茶喝了喝了起来,口感微凉,但是回甘,不错,还能接受,她微笑着也为涂山璟斟了一杯放在他的面前,“璟,我说这番话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告诉你。我要的是一个与我事事有商量的伙伴,我们之间是平等的。即使你当了涂山氏的族长,可你总是以叶十七的方式在和我相处。但是我并不需要一个卑微的仆人。你是和凤凰树一样高悬于枝头的珍稀乔木,若你要执意落地陪鸢尾做小伏低,那便不是你了,你明白吗?”
涂山璟终于明白小夭苦心相劝的心意,高兴地点头。
看到涂山璟已经明白她的心意,那么小夭也打不算瞒他太多事,于是她伸手蓄起灵力,将窗外的一株鸢尾花凭空用一道月白色的光芒折了过来,握在手里时,甚至还带着几朵没来得及融化的雪花,接着小夭又伸手合掌将鸢尾欢化了一副紫水晶鸢尾琅珮,灵力在指尖翻飞时,那鸢尾挂坠之下又生出几条细碎的流苏,上面还镶着几颗紫水晶,小夭将挂坠送给璟,“你送了我那么多礼物,我也给你回个礼物,作为我们之间连衡的礼物。”
“小夭,还真的是坦诚。”涂山璟暗思片刻,却最终还是是眼神黯然地问小夭,“但你是怎么会操控冰雪的法术?”
闻言,小夭翻开手掌,手中心就出现了一团不断飞舞环绕成团的雪花迷雾,“这是相柳教我的操控冰雪的法术。原本我会的法术也不是水系的,可是我好像不排斥这门功法,但这不重要……”小夭看着涂山璟,认真地说道,“当年,你被绝杀阵里的业火所伤,可你又不愿意喝下别人给你喂的汤药,是我用这个操控冰雪的法术化开了万年冰晶融进汤药里,才救的你。若当时我没有这个功法,也未必能就得了你,所以四舍五入,相柳也算是你半个救命恩人。”
想到小夭曾日复一日用吻给他喂药,涂山璟感觉自己的耳根开始有点发烫,但他那时是一直装睡的人,理论上,他不该知道这个事情。可他又想让小夭知道这个事情,因为他觉得相柳已经把小夭托付给他了,而他对相柳也没有那么的讨厌了。
就在涂山璟胡思乱想的时候,却听得小夭对涂山璟说,“没有人知道我在哪里,可见就是相柳告诉你,我在清水镇的,所以你和相柳交易了什么?”
“他问我要了三十七的粮草。抢了你的婚,然后再告诉我,你在哪里。”涂山璟没有隐瞒,如实地回答道。
小夭在心里恨恨地想,我的命就值三十七的粮草了是吧,在海底与我共处三十七年,然后就和涂山璟要了这个年数的粮食,你孤军奋战,然后准备再战死沙场是吧。相柳啊相柳,你是不是忘了我们之间还有同命相连的情人蛊了,我若执意不肯解,那你敢轻易赴死吗?
当小夭问起粮草数量的时候,心思缜密的涂山璟自然也是想到小夭的想法,他既然敢运粮给相柳,那其实他在某种情况下,已经在某种程度上站在西炎或者说是在玱玹的对立面,于公于私,如果要他在玱玹和小夭之间选择亲疏,那么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小夭,而玱玹若是还顾虑着小夭,也许也会放相柳一条生路吧。
可是小夭,请你相信我,也要相信相柳,他会愿意把你交给我,是因为我才是你现在唯一值得托付的人。因为……我已经发现瑱儿不是我亲生的孩子了…只要我能找到这个孩子的亲生父亲,我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和防风意映解除婚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