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梦说道:“是不是就像我之前说的,感觉内心有什么在躁动,有什么事情非做不可?犹豫自己要不要臣服在最原始的欲望里?”
禹舒桦点点头,继续说道:“那个暴怒的女生,还有吃人的玩家、因为害怕而自杀的新人、以及逃跑的人,还有我……都有些过于偏执。这个河镇里一定有什么在影响我们外地人的心性,而本地人没有。”
禹舒桦说到点子上了,差点忘了那个吃人的玩家了,那样饥不择食的模样,肚子吃的圆鼓鼓,还是不肯停下,暴戾、惊惧、暴食、憎恶、偏执,好像在这里,每个人的负面情绪都得到了放大,难怪自己之前因为一点点小事,居然动了那样的念头,心里的愤懑也被无限放大。“那这么说,对于我们外地人来说,是每个人的负面情绪,或者是一些原始的欲望被放大了?”
“对。”禹舒桦说道,“你认为,本地人和外地人的最大区别是什么?”
这个问题问到了点子上,那梦抬头看了眼前方广场的巨大石雕,俩人不知不觉走出了鬼市,回到了广场。石雕在昏暗的灯光下看不清面目,有几个人在打扫朱浴节留下的狼藉。“区别就是我们不相信无遥神。”那梦坚定的说道。
“没错。”禹舒桦一笑,“看来要揭开这里的秘密,我们是有必要亲自去见见他。”
回到宿舍,那梦看见泡水的那颗土堆,桶里的水也全部变黑,开始散发恶臭。想起广场上看见的那颗人头和发白的眼珠,那梦心里一阵呕吐感,赶紧拿了块布盖上,剩下的交给了禹舒桦,自己目前的境界还不能坦然面对一颗陈旧人头。早知道在广场就能知道真相,谁会在自家客厅敲陶瓷,还给他泡水,心里一阵无语划过。那梦回到房间,这次用更结实的绳子绑住床尾的石像,这次看毛巾还会不会掉。
正在洗澡的那梦,打算把身上在朱浴节的血迹里里外外全部冲掉,耳朵里,头发丝里,眉毛里,还有指甲缝隙里。但是指甲缝隙里的怎么搓都搓不掉,那梦把肥皂刮近指甲缝隙里,再用淋浴头疯狂冲洗,大量的泡沫打在身上和地上,水流顺着身体流向地面,再打了一个圈冲进排水口,马上地上的水开始变红,那梦惊恐的看向出水的淋浴头,淋浴头里喷出的水从粉红变成赤红,再变成深红色,那梦吓得赶紧往旁边一站,碰倒了浴室里的瓶瓶罐罐。
“于菲?你怎么了?”禹舒桦的声音传来。
那梦没有回应,因为禹舒桦私底下都叫自己的真名。禹舒桦说话后水流又变成正常的颜色,仿佛刚才发生的只是那梦的错觉。
“于菲,你没事吧?”
那梦警惕的看向门口,禹舒桦的声音就在一门之隔。
“咚咚——”敲门声传来。
“于菲?你有没有怎么样?”
“你是谁?”那梦喉咙里发出嘶哑的声音。
外面的动静停了下来,等了一会后,继续说道:“是我啊,怎么了?”
“我没事,你出去。”那梦说道,手里迅速拿过浴巾把自己裹上。
“我听见你里面有动静。”
那人并没有走,那梦都想要尖叫了,到底是谁?那梦看了眼浴室,只能拿起一把长刷子作为防身武器,说道:“我叫你出去,你没听到吗?”
外面一片安静,那梦看准时机,迅速打开门,但是外面什么也没有。那梦举着刷子警惕的看着外面,继续往外走,到了客厅。一个人穿着法衣,戴着珠宝帽子,背对着那梦。这难道……不会是无遥神吧?
客厅里挂画中的无遥神不见了,中间一片留白,只剩底下的那只四脚兽恶狠狠的看着自己。那梦看着那个背对自己的人,在想是等待他的下一步动作还是自己先发制人,但是怎么制人是个问题,一把刷子显然不成气候,或者大喊一声把禹舒桦叫出来还有点胜算,当然也可能是两人双双倒地。
正在那梦思考之际,这个无遥神慢慢的做出动作,缓缓的转过身来,那梦紧张的握紧刷子,结果在无遥神转过来的时候,苍白的脸上是一双被泡白了的眼睛,和广场上看到陶瓷里的人头一样。
那梦张开嗓子大叫,却怎么也叫不出声,想动,却也动不了,一番奋力挣扎后终于睁开双眼,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背上出了不少汗,心脏怦怦跳动。那梦心有余悸的坐起,床尾的石像光秃秃的对着自己,显然昨晚的毛巾又掉了,这个石像现在像是在宣布什么胜利,大摇大摆的站在自己面前。心中的一股无名火冲上心头,那梦心想,好,你要这样玩,那就玩到底。
迅速冲出房门,那梦就到一楼的院子拿过一把锤子,气冲冲的上楼,路过的双丸子头女孩都一脸惊讶,不敢招惹的样子。回到房间,那梦对着石像就是哐哐锤打,巨大的动静让禹舒桦也赶来,看见那梦被愤怒夺走意志,忙着上前抓住那梦肩膀,拔走锤子,温声细语的说道:“没事的没事的,是不是做了噩梦,我来处理这些好吗?不要生气了,只是一个石头而已。”
慢慢恢复理智的那梦仿佛大梦初醒,才发现自己的房间一片狼藉,难以相信自己刚才居然因为一个石头大发雷霆。
“是不是做了噩梦?我们今天去找张医师抓一剂药,喝了就没事了,现在有好一点吗?”禹舒桦关切的神情让那梦感到不好意思。
“阿,我……我都不敢相信这是我做的。”那梦看着掉在地上的锤子,一脸茫然。
禹舒桦还是温柔的一笑,眼神里的宠溺淹没了那梦,说道:“你先去吃早餐,这边我来处理。”说完推着那梦出去了。那梦有点疑惑,禹舒桦今早给自己的感觉也不太对,但好像看上去还是以前那样?但自己现在也不太清醒,加上刚起床,没法进行更深的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