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江竹野就眼睁睁看着,江悬从身后的布袋中掏出了一大把青白相间的花,小心地捧了她。
她直觉这些花儿上的气息有些不对,但是还是决定先问自己最想知道的部分 :“所以你是我的父亲?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你一直被关在这里?”
江悬叹了口气,他道:“开始的部分我都给你在幻境里看了,在那之后我和你母亲本来准备隐居于巫山,谁知道青云宗那帮人临场变卦,对我们下了手。我没能逃出去,最后被关在了这里。”
“你们的联盟为什么破裂?他们为什么要下这么狠的手?”
江悬深深的看了一眼江竹野和萧岚,尝试着说道:“因为预言中说你是天命之女,所以宋明昭想通过你——”
咔嚓!
一道惊雷就这么突兀的从空荡的洞穴上空劈了下来,正中江悬的脑门,他痛哼了一声,咽下了一口血沫,无奈的说道。
“没办法,我当年同他们签订了契约,此事没法告诉第三人。你说你为了找药才来,也就是说你还没有想起来那几年的事情?”
“是。”
“来,让我看看你的内府。”江悬的指尖碰上了江竹野的手腕。
江竹野敏锐的瞥见了那袖口下手背一道道细密的划痕,她看着江悬几乎青黑的唇,问道:“谁把你关在这儿的?”
“怎么?要为你可怜的老父亲报仇?”江悬笑了笑,他继续说道。
“告诉你也无妨,是宋明昭,我想他也不会放过你,不过不用担心,他在和我的联盟破裂之后早就没法继续修炼了,我把他留给你练手。”
说到这一句话的时候,江悬的眉宇间浮现了一层不可一世的傲气,隐约窥见幻境里当年运筹帷幄,意气风发的影子。
“那我母亲——这些年她知道你还活着吗?”
“你的血脉很特殊,比我和你母亲的都更加接近先祖,难怪他们都叫你天命之女,哼。”
江悬岔开的话题,语速突然变快了:“你是不是如今没有办法吸收灵气?我对这件事没有研究,但是你的血脉如今这个样子还没有完全激发,需要一定的内部冲击,它还能进化,假以时日,你能比我们走得更远。”
江竹野觉得有些测不安,她觉得江悬的语气不太对劲,于是坚持问道:“那母亲?”
江悬抬眸,眼里的光温柔的下来,他摸了摸江竹野的头顶,缓声说道:“我和你母亲一直都知道,也一直陪着你,孩子。”
江竹野干脆握住了江悬的手:“父亲,那你知道母亲近况如何吗,我已经很久没有她的消息了。”
“她同你说过何为地脉吧,如今天下动荡,地脉不稳,而我们凶兽的血可以抑制这种动荡。”
“那她去哪儿了?”
江悬没有回答江竹野的问题,他挥出手掌,让身下的潭水豁然向外涌现。
轰!
本来只开了一个小口的洞穴被人一掌轰开,两个人影纠缠着,以飞快的速度闯了进来。
在他们之后,相互搀扶着的弟子们也一瘸一拐地出现。
薛铭本来雪白的尾巴已经浸润了半边的鲜血,他挡在了江悬身前,看着滔天的紫色奔向还在微微喘着粗气的欧阳询。
“兄长,别来无恙啊。”江悬笑道,他握紧了江竹野的手,二人的手臂同时附上了乌黑的鳞甲。
“江悬你想做什么?一旦这个秘境坍缩,整个镇子的人都将死伤惨重。”
江悬露出了一个冷笑,他缓缓道:“啊,十年过去了,托我的福,这个镇子上的人们都过了十年快乐的生活。”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兄长,我们一家为了这些失散了十年,如果不是今天阿铭把他带到我身边,你打算把我的女儿带到哪里去?塞进你的洗脑部队吗?”
江竹野微微低下了头去,让薛铭蓬松的尾巴遮住自己有些狰狞的面孔。
在欧阳询看不到的地方,江悬用蛇尾勾住了她的手腕,划开一道极深的伤痕,向其中源源不断地灌入自己的灵气和精血。
父亲在拖延时间,他想做什么?
江竹野觉得自己半边身子都麻了下去,一些有关凶兽的知识也随着这些精血的灌入涌入了脑子。
她的体内,分别来自灵气,血脉和外来的精血的三种可怕的气息汹涌的碰撞在一起,如果不是她的内府在长时间内容纳过大量的灵气,此时很可能已经当场爆体而亡。
一时间她知道了很多事情。
比如说这法阵是在源源不断的汲取父亲的心血来浇灌当地的地脉,从而维持本地的平稳。
比如那透骨青和生骨白根本没有江悬说起来的那么轻松,是由他用心头血浇灌数年才种出的灵草。
比如说,在一个月前的丹森一事之后,父亲和母亲之间的契约就彻底断绝,在那之后再无母亲半点音讯。
江竹野眼眶发红,身体内一会儿是极寒,一会儿是极热,她感受到自己的父亲身体早已是强弩之末,只不过强撑地将自己最后的一点灵气灌输进自己体内。
那在这之后呢,他会怎么办?
“数年不见,你竟变得如此絮叨起来。抱歉,我的身后是无数本镇的百姓,我不能放你出去。”
而欧阳询的刀已经来到了他们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