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的怀抱?
一个对于江焉和陆涯而言都称得上是黑色幽默的冷笑话,果不其然逗得陆涯又是笑了一声。但他还是按照礼仪抱了抱裴女士,再把人迎进门来。
怎么说呢,毕竟是裴女士这些年来唯一的孩子,所以哪怕她并不适应和陆涯有什么母子间的亲密接触,依旧还是笑开了花。
为着什么呢?
为着陆涯即将拥有的财富或将成为她在国外的一大助力。
而她大概怎么也想不到,此刻如此急切来投奔自己的缺爱小孩,心里想着的却是借她的手,在国外拥有能与陆骁业同桌叫板的实力,而他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先顺着裴女士的想法,成为一个有名义却无实权的工具人。
两人心思各异,却坐了下来嘘寒问暖,一个许诺着要补给陆涯一个完整的童年,一个泪眼汪汪着一定要听妈妈的话做努力小孩。
真是闻者落泪,见者伤心。
至于两个人另一只藏在衣袖里的手是怎样捏紧成拳的,那就是各人有各人的秘密了。
……
古色街外的串串香店里,江焉撑着头坐在桌前,百无聊赖地盯着不远处的尖尖顶发呆。
同一桌上的袁安惠正和陆宁聊着天,话里话外都是在那个娱/乐/城里看见的人和事。
听到奢至极致的装潢和消费时,十多年一直都替父母守小店的手艺人——陆宁不禁咂舌问:“有钱人不是一般都去什么夜/总/会啊,私人会所之类的吗,怎么还会来这种地方?”
那个娱/乐/城真的从外面看俗到了极点,根本不符合高消费的调性和保密交易的要求。
江焉扯扯嘴角,拿起一串小土豆一边吃着一边说:“其实越有钱的人,他们的心就越俗,只是平时藏得深,不给外人看。”
陆宁好奇:“比如也和我一样喜欢黄金?”
“黄金?”江焉咬下一块土豆,拿过一旁的豆奶又喝了口才摇着头轻笑道:“比这俗的多了去了,黄金算什么?”
袁安惠家里有些钱,不过在陆骁业面前还是算不上什么人物,听到这话却也会心一笑地说:“你还挺懂?”
怎么不懂呢,上辈子亲眼见过,刻骨铭心永生难忘。
当他今天听见袁安惠说她曾经假应聘侍者去娱/乐/城的时候,还颇有种同僚的既视感。
上一世他也这么干过,不过并不是在这个娱/乐/城,而是真的在市里的高端会所,因着他模样不错学历又高,还挺容易就混进一些档次高的包厢。
不过就算是多么低调奢华有内涵的卡座、包厢,其实玩得都一样俗。
俗不可耐,看了就想洗眼睛。
故而当袁安惠忿忿不平说起那些见闻的时候,他早有预判挂上了耳机,把恶心的故事单独留给此刻还抱有好奇心的陆宁,以至于现在桌上的串串香只剩下他一个人还有胃口享用。
明哲保身,永远的做事原则。
而陆宁则是已经面如菜色,连水都喝不下了。
他颤颤巍巍端起杯子,反反复复递到嘴边再放下,最后只能悻悻:“我这一个星期已经不止一次怀疑,自己被找回陆家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之前在古镇,他虽然每个月没多少生活费,但至少放学去帮着守店卖陶瓷还能赚点小外快,和朋友一起玩别提有多畅快。
现在进了大城市,却没了以前的朋友,也没了喜欢的自由。
所有人都说他命好,是富贵命,但怎么他自己一点都不自在呢?
陆宁瘪瘪嘴,又开始数着能回古镇找朋友的日子,可是数着数着,又觉得自己…不该对生母如此放得下。
他若有所觉地抬起头,正好撞进了江焉黑漆漆的眼眸。莫名有一种直觉,他觉得自己这个新认的哥哥能懂他现在的想法。
于是他虽然动了动嘴唇,但却还是在等着江焉开口。
而江焉看懂了陆宁现在对他的期待,不负所望地放下了手里的串串,说:“真不吃?这可是AA的,一会儿我可不多给一分钱。”
陆宁:……
袁安惠:……
他俩真是错付了。
见这俩小孩终于收拾起了抑郁情绪,江焉才擦了擦嘴撑着头说:“袁安惠,你说的在里头见过的那个章,我可能知道是什么样子的了。”
“什么样子的?”袁安惠和陆宁忙问。
江焉神秘一笑:“一种很常见,但又总是不那么容易被注意到的章。”
什么样的章是这样的呢?袁安惠和陆宁一路上想不明白,直到跟着江焉走进一个超市里,站在生鲜区眼见江焉捡起一块肉在他们面前晃了晃。
猪肉质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