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汝愣了愣，抓住了那只一直摸他袖子的手。

柯秋渝没看见他俩的小动作，笑了笑，但是笑意不达眼底。

李汝轻声道：“有点虚伪了。”

尹榛尬笑两声，便没有说话了。

柯秋渝似乎是休息够了，拿出来测意识创伤的仪器，将手放上去。还是只有19，他呼出一口气。这个数值可能很多人都觉得正常，但是李汝却不这么认为，他留心地看了一眼柯秋渝，但是实在感觉不出来他身上有什么奇怪，只是正常的异端局成员，甚至于对于异端的天地煞气过于敏感的尹榛反而显得更不正常。

夜里慢慢过去，尹榛有些昏昏欲睡，正准备放松心神，忽然间听见了一点点奇怪的声音。那似乎是什么蠕动，通过草坪的声音。他坐直身体，仔细看着周遭的变化。

“是不是有什么动静。”

柯秋渝也看了看四周，但是什么也没发现。

直接等到换班，他们也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对。

陈葭很困，在经历了差点死亡的瞬间之后他就一直犯困，但是为了能分担雷溟的任务，他也不想留雷溟一个人守着。

他抬眸跟雷溟搭话：“你怎么今天晚上格外沉默啊雷溟。”

雷溟顿了一下，看向他：“我平日也没怎么说话。”

“虽然是这样啦，但是不说话我很困……”陈葭打了个哈气，然后睡眼朦胧地看着眼前的人，“你跟梅雪源现在啥情况啊，她上次来找我哭来着……其实这工作不做了也好，全是丢命的活，改去做文职，赚的不多但是安全呀。”

雷溟没有讲话，这让陈葭觉得怪怪的，然后拍了他一下：“你干嘛啊，梅雪源真要转总部了吗？”

“不，她没跟我说。”雷溟道。

他低下了头，似乎在思考什么，然后抬头后，眼睛中充满了疑惑。

但是陈葭没有看他，只是拿出擦镜布开始摩挲眼镜片，这也是他解压的小方式了：“西南分局情况太多了人手又不够，能去总部那就再好不过。”

“嗯。”雷溟点头。

陈葭更困了，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有啥在黏糊他的眼皮，但是他大着胆子打开天雪名目一看，却是什么都没发现。

渐渐地，他忽然眯着了，然后半梦半醒间听见了窸窸窣窣的声音，他怪异了一下，然后继续昏昏欲睡，直到忽然惊醒。

他揉了揉眼睛，然后慢慢转头看脚边，便看见草地上有血的痕迹，他不敢置信地发现那血液似乎蔓延了很远，然后慢慢抬头，寻找血的来源。

那不远处，雷溟的衣服上沾满了鲜血，然后他看不见除了衣服之外的任何东西。

他脚步虚浮，踉踉跄跄地走向那衣服，却觉得那衣服下有什么，鼓起一块来。他轻轻摸了一把，软软的肉的感觉，他双手颤抖着，拉开他的衣服拉链。

“啊——”柯秋渝与尹榛被这声音吵醒。李汝怪异的抬起头来，他之前迷迷糊糊的，由于述律门罗的忽然发作，他有些看不清周围了。他的眼睛看不清任何东西，他不清楚那声音是不是对着他。

“怎么会……”

“死了……”

周遭声音很模糊，李汝无法得出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喊道：“尹榛。”

一只有力的手握住他的手，尹榛的迟疑声音响起：“李汝哥……雷溟，死了。”

李汝皱眉无法说清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该死的述律门罗，总能在自己需要五感的时候夺走他们，还要嘻嘻笑着蛊惑他放弃身体。

“李汝哥，你……”尹榛发现了他的不对劲。

“没事，你跟我说说现在什么情况。”

雷溟死得很惨。但是不知道是如何死的，陈葭与他守夜的时候，只是有些困，但他清醒的时候记得雷溟一直坐在那里，没有动弹，或许说那时他就应该觉得奇怪，但是他当时却完全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后来不知是因为什么原因，他非常困睡着了，然后醒来就发现了那块尸体。

雷溟只剩下胸部尸块还在这里。

腐烂的气息阵阵袭来，恐怖的血迹和平整的切割处都象征着这里发生的惨剧。鬼怪如同挑衅一般将令人毛骨悚然的影子深深刻在在场所有人的心里。

他的尸块一直在那里，陈葭如同着了魔一样根本不清楚他是怎么死的。那尸块的切割痕迹非常整齐，没有一点多余的痕迹，显然不是人力所为。他的衣服沾满了血迹，脖子上头颅消失了，胃部及以下也失踪了。

他被替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