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江逾白又像追寻热源似的,无意识地往这边靠了靠。额头几乎蜷进了他的颈窝,温热的呼吸划过皮肤。
这一刻太平稳,也太明亮,睡梦中的人汲取着身边的薄荷味,耳畔甚至还能听见对方平稳的心跳声,和远处不知名的鸟鸣混在一起,格外的催眠。
直到何砚看了一眼手机,发现距离下午休已经只剩十分钟。
他轻轻摇了摇江逾白:“别睡了,马上下课了。我们回去吧。”
而江逾白揉揉眼睛,整个人还是迷瞪的。连下楼梯的脚步都是悬浮的,眼看着少爷要摔下去,何砚叹了一口气。
伸出一只手,紧紧握着江逾白清瘦的手腕,甚至还能感受到那条手链的触感。
江逾白的心脏突然不可控的剧烈跳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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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要准备元旦晚会,马逵一干人特批了一节不用写作业的晚自习去练习。
走之前江逾白还被老刘给拦住了:
“本来我是不担心你的,但是你一次性弄两个节目,还是要注意下,不要本末倒置,把学习丢了。”
等到江逾白从老刘的唠叨下脱身,马逵他们已经在琴房里面等了一会了。
从他们这个乐队的组成就能看出这个乐队十分的潦草,马逵当鼓手,陈泽恩和王浩东两个人猜拳决定谁弹吉他。
张晓磊不知道从哪弄来一个话筒递给江逾白,一边蹭着手,一边问道:
“所以我们唱什么?”
他们不是专业的乐队,连个自己的曲子都没有。唱什么自然就成了一个问题。
江逾白望着窗外,外面依旧是漆黑一片,只有路灯还散发着点点光芒,他就莫名想起自己问起何砚是否听过他们唱歌的那个晚上。
他沉默了一会才接过话筒:“《倔强》”
王浩东点点头:“这首确实不出错。”
“要是唱这首我们都不用排练了,直接上就行。”
马逵得瑟地弹了一下手里的吉他,发出一阵清脆好听的声音。
江逾白盯着马逵拿着拨片的手,没什么反应,大概过了几分钟才慢慢开口:
“不一样,来个改编版。”
他环视了一下琴房里的人:“你们谁打鼓?”
等到一群人好不容易排练完了,这节课已经过去了一半。由于江逾白还有另一个节目,马逵一群人就先回了教室。
江逾白练完了自己的曲子,这节课已经结束了。跑操的人还没出来,排练的空教室离教学楼又远,他索性就站在操场上等着跑操铃响。
他一边踢着脚边的石子,一边哼着刚刚的旋律,却老感觉差了点什么。
等到张晓磊领着班上的人到了操场,他才拉住在队伍后面假装系鞋带的马逵问:
“我们里面谁会弹贝斯?”
马逵有点惊讶的抬头:“没人吧……我们几个都没弹过贝斯。”
正当两个人还在交谈的时候,身边突然插了一道陌生但温润的声音进来:
“学长,你们乐队差贝斯手吗?”
江逾白扭头一看,是个长相很精致的男生,唯一有记忆点的可能就是对方的那双眼睛——在操场昏暗的路灯下闪着光。
他莫名觉得这双眼睛很熟悉,但是却想不起在哪见过。就在这时身边的马逵却叫了起来:
“是你啊,小学弟!”
这话一出江逾白倒是想起来了,自己之前有一天补觉的时候,这位小学弟还过来找过他。
“如果你们愿意,我可以加入的,我自学过一点贝斯。”
江逾白和马逵对视一眼,正不知道该说什么,小学弟又很懂事的补了一句:
“不行也没关系,我就问问。”
对方的长相加上这句话,马逵一下就受不了了,立马说:
“没有不行,我们得先问问其他人的意见。”
小学弟一双怯生生的眼睛又望向了江逾白,像是在征询这句话的真实性。
“是的,我们要先问问其他人,你先加我微信吧,你叫什么?”
眼见有戏,那双眼睛一下又生动起来:
“余岛,小岛的岛。”
“行,高二1班是吧?”
“江学长你怎么知道?”
余岛表情惊诧,一副你怎么会知道的模样。
江逾白无语地瞟了对方一眼,手上输号码的动作还没停:
“我只是记性差了一点,还没到痴呆的地步。不是你说你是我爸班上的吗?”
对方听到这话明显松了口气,有点不好意思的笑笑。
加完微信,江逾白和马逵又重新回到了跑操的队伍里,跟着跑完了最后半圈。
一直到晚自习放学,余岛还没回复。
等他和何砚肩并肩路过高二光荣榜,扭头一瞅,余岛那张近乎精致的脸就放在光荣榜的第一位。
江逾白这才注意到对方除了眼睛,哪哪挑出来,都是很出挑的五官。光说脸型就是十分标志的瓜子小脸,一双鹿儿般的大眼睛,任谁都能瞧出几分姿色来。
怪不得现在还没回,好学生不带手机。
他看着照片下面大大的“高二总分第一”,暗暗想着。
然而还没等他思考多久,就感觉到耳边一热。
“在看什么?”
何砚凑过来问。
江逾白情不自禁地缩缩脖子,耳尖一阵酥麻:“没什么。”
何砚也不继续追问,等走了一段路,江逾白扭过头才发现这人还在抬头看天。
“怎么了?”
他有点不解的问道。
“江逾白,今天星星好亮啊。”何砚眨眨眼,声音低沉却很平和,“我妈在天上看着我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