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子京筷子“当啷”一声掉在桌上。
秦砚也没缓过神,拧着眉看了徐思尔一眼:“什么?”
徐思尔目光在对面各自慌乱的两人身上扫了一圈,干脆放下筷子,身体前倾趴在桌上,将这事和他仔细说了一遍。
“松向南的日志主要包含两个部分,第一个部分没什么问题,都标注过日期,是近几年的除魂记录,但第二个部分就有些问题。”
“先前根据你来我这里修复的东西,能判断出日志是他的,但他的叙事方式和用词都很……奇特,反正不像现代人。”
“这些我懂得不多,只能给你们修修东西,做点工具,但能肯定的是他日志里那个秦哥就是你,而且秦哥这个词语出现在第二部分,就是很古早的部分。”
秦砚听懵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光顾着去翻松向南留下的日志。
徐思尔说的问题他仔细一看就能看出来,前半本还能说是他有点记忆的事情,后半本写的事他完全想不起来。
翻了后面十几页,他算是明白徐思尔说的是什么意思了。
简单来说,就是松向南这本日志很有可能是两个时代写出来的,上一个时代写了后半部分,这个时代写了前半部分。
这两个时代都有秦砚的存在,现在这个时代他们是师徒,上一个时代他们很有可能是兄弟,或者好友。
他已经有点绕晕,突然想起来这日志是松向南给宋子京爷爷的,照理说宋子京能找出这本日志,应该也大致翻过几页。
话头一转,他问宋子京:“这日志你爷爷看过?有说什么吗?”
等到看向宋子京,他这才意识到对方的不对劲。
应该是说,当徐思尔说出这日志的问题时,他就已经不对劲了。
明明在和他说话,但他神色恍惚,脸色发白,盯着桌上的筷子出神,全然没听见秦砚叫他,一双手紧紧绞在一起,将自己掐到骨节发白还在用力。
秦砚察觉不对,犹豫着伸出手去碰他肩膀:“宋子京?”
宋子京猛地弹开,整个人撞在桌子上,胳膊肘向后捣去,一把推翻了面,汤撒了一桌子。
他这才回过神,手忙脚乱地开始处理残局,一边抽纸擦桌子一边道歉:“刚刚在想事情,不好意思没听见,你说什么?”
秦砚和徐思尔对视一眼,都盯着桌子猛瞧,没人说话。
徐思尔眼看情况不对,面也不敢吃了,捞起包和墨镜哐哐站起来:“行了我走了,多谢款待啊,秦砚你有事联系我。”
一溜烟,她人就不见了。
宋子京缓过神,看着她背影笑笑:“大晚上戴墨镜,真有意思,道长你刚刚说什么?我没听见。”
秦砚放下筷子:“没事,回吧。”
一路上两人沉默不语。
回去时换了位置,秦砚开车,他本来就冷脸,心里挂着事更是脸色不好看。
结合先前林徵羽看的那些,他已经可以明白自己上辈子,或者上上辈子都是掌烛人。
对于他们这些圈里人,前世今生是再常见不过的事情,但目前看来,除了宋子京,松向南也是他前几世就认识的人。
这样代入,松向南先前对他的很多行为就有迹可循了。
想了半天他真是要崩溃。
养了自己十几年的师傅上辈子很有可能是他兄弟,而且对方很有可能拥有全部记忆,自己却什么都不知道。
他现在只祈求赵杜不是前世的人,要不然他真要受不住。
宋子京忍了一路,实在忍不住:“道长,你要是有什么不满就说出来呗,我真不是故意不理你的。”
秦砚百忙之中抽空看了他一眼,语气淡淡:“我知道了,回去再说。”
宋子京这小子才是最大的问题!
这人一声不吭害他做梦将近一个月,整整一个月没睡好就算了,混在他身边又是一个月,到现在他才摸出点头绪。
他真觉得有些事情是时候说清楚了。
两人气氛诡异,沉默着到了公馆,秦砚刚想去倒杯水喝,转头一看宋子京扯住他衣角不放手。
两人就在玄关处站着不动,秦砚耐下性子:“能等我捋捋吗?”
宋子京将车钥匙甩进抽屉,扇子也不要了,甩到一边,直直盯着他眼睛:“你是不是生气了?”
秦砚莫名其妙:“生什么气?”
宋子京委屈:“我瞒着你很多事情。”
秦砚这次是真无语笑了:“你既然知道是瞒着我,就想好怎么解释。”
说完,他抽出衣服,去倒了杯水。
想了半天,他给宋子京也倒了一杯,一转头,宋子京已经不见了。
上二楼,宋子京站在洗漱间水池前,狠狠洗了把凉水脸。
徐思尔指出松向南日志里的问题时,他承认自己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