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漾:“对,我忘了说,郑融融三年前确诊双相情感障碍,一直处于治疗阶段,郑文心平日很关心孩子,也能够看出来她处于躁期还是郁期,会有正常的时候,但是很少,所以这次正常期时间过长就引起郑文心的注意了。”
余甘:“后来有带郑融融去看医生吗?”
周漾:“郑融融的心理医生说她的指标很正常,是这三年内从未出现过的。”
于冬:“听起来跟冰析的治疗舱一样神奇。”
杨柏:“但她没去冰析……还是说那个地下室也有类似于治疗舱的东西?”
会开完,余甘把资料分发下去,一是要找出线人所说的造假情况,二是调查一下研究员的背景,看看有没有什么问题。
陈铭按时按点来警局送饭,顺手包了其他人的份。于冬狼吞虎咽的间隙还要夸一下陈铭的手艺,顺便调侃:“兔虫今天不在,没口福了。”
陈铭笑道:“他在我也没做他的份啊。”
又转向余甘:“了了哥,我等你下班。”
余甘问:“你吃了吗?”
“吃过了。”
“行,你去休息室吧。对了,魏寻回家没?”
连着几天收留魏寻小狗,余甘已成习惯,自己都没意识到说的是“回家”这个亲密的词。
陈铭摇摇头:“没有。”
“好,你去吧。”
——
调查一直持续到深夜,余甘本想叫陈铭先走,结果去休息室一看人已经倒在沙发上睡着了,余甘也就没叫他。
数量庞杂的案件一定是费心神的,余甘的邮箱这时又收到一个新消息——分局那边传来的,说明天就会把卷宗送来,注意查收。
是安依裴在北城被绑架的案子,余甘之前让魏局给他调出来,结果才发现卷宗不在这。又办手续走程序去分局那要,就一直拖到了现在。
回了话,余甘继续看研究员档案,这已经是他看到的不知道第多少个,可惜的是这些人都没什么嫌疑可挖。
现在这个也没有,履历正常到不可思议。也不知道这资料怎么排的,余甘看过这么多都没看到冯蔓遥的。
下一个。
余甘打瞌睡的嘴巴滞在半空,眼睛里浮起的水雾让电脑屏幕变得影影绰绰,但余甘分明看见简历上印着一张化成灰都不会认错的脸——那是魏寻。
但……怎么可能?!在冰析的时候余甘的确有怀疑过魏寻,但也仅次于魏寻作为一个“受害者”或者“实验参与者”,而不是作为一个研究员——一个主导者。
这太可怕了。余甘的手开始不自觉地发抖,打瞌睡留下的眼泪终究是跨过眼眶流过脸颊。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余甘用左手包住右手,咬着唇拼命让自己冷静下来,电脑上已经清清楚楚地展示了魏寻作为研究员的履历——在北城没修完的艺术学位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在国外就读的生物化学学士和硕士学位……
骗人的吧……余甘知道这人初高中理科有多差,脑子根本转不起来,本科就算了,从哪买的硕士学位?
就在这时,余甘突然想起来,夏星的履历跟魏寻很相似,同样也是没修完的艺术学位,被逼迫的MBA……但那是人家爸,难道魏寻也是被他爸逼的?这更没可能了,且不说他爸有个魏楠邹,就算没有魏楠邹也会有信得过的手下或者远方表亲,这公司给谁都不会给魏寻。
余甘查了一下魏寻履历上的本科和研究生学校,是M国的一所比较有名的学校,但其中的生化专业并不热门。
再回头看简历,上面写魏寻从二代开始参与其中,此后的多年都为治疗舱的研制付出了很多时间精力,一直到现在……
关上电脑,余甘结束了今天疲惫的工作。自大学过后余甘就失去了生命力,有一部分是看透社会的原因,有一部分是……他丢失了一部分自己。
穿好衣服去休息室叫陈铭,顺路把灯都关上,余甘突然想抽根烟,只有压力特别大的时候才会抽,今天很符合场景。
因此拐了个弯去局门口旁边的一棵树下燃了一支烟,放进嘴里,很深地吸了一口,过肺,正准备呼呢,魏寻就不知道从哪冒出来,气势汹汹地朝他走来了。
“咳咳咳!”余甘被吓得呛住,一边毁尸灭迹一边努力咳嗽,魏寻已经走到他面前,余甘手里的烟被猛地抽走,被残忍地灭掉,然后被毫不留情地扔进垃圾桶。
余甘咳的眼泪都要出来,终于好了一些。魏寻掐着他的下巴抬起他的头,余甘的脸刚刚咳的涨红,眼睛里还有星星点点的泪水,嘴唇也异常红润,看着格外可怜。
“学会抽烟了?”
余甘想扯开他的手,发现竟然扯不动,下巴都要被他捏脱臼了!
“你松开我!”但又因为被捏着,所以原本想表现出来的威猛余甘变成了任人摆布的兔子。见魏寻还没动作,余甘软下声音:“你弄疼我了……”
魏寻愣了一下,猛地松开他,看见余甘的下巴两侧被自己按出了指印:“对、对不起,很疼吗……”
魏寻想给他揉揉,结果被一把打开:“别碰我。我抽烟怎么了!我已经二十四了!”
其实不会因为这件事生气,但余甘一想到刚刚看到的研究员简历,又想到魏寻因为一个不能用的耳机丢了发火伤心,瞬间就又难受又心疼:“你站在什么角度管我啊魏寻……我们分开了十年,你知道我什么时候开始抽烟的吗?你管得着我吗……你对我不闻不问,回来了之后没个前因后果没个缓冲就开始跟我说喜欢叫宝宝,你凭什么啊?”
余甘这次留下的泪是真的眼泪了,是很伤心的,又有些气愤的,心疼的,总之各种悲伤情绪交织在一起的眼泪。
“对不起,”魏寻重新抬起手揉下巴擦眼泪,这次倒没被打开,“我太着急了,对不起,不哭了,宝宝。”
魏寻把他拥进怀里,一只手摸摸他的头,另一只手顺着他的背:“你是不是看见了什么?那只耳机是不是也在你那里?我们回家,你想知道的我都告诉你,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