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的可不是小说中什么万念俱灰男友出轨所以才穿越的戏本。我可是不日就要被求婚,车贷今年就能还完,马上就要开始备婚的成功人设啊——
我现在要挂了,可太亏了啊!!!
"此世姻缘皆是虚妄——"
孟婆慈悲的语气像在宣读菩萨偈语,指甲却剜进我丹田处的合欢花纹身。那是芷青去年生日时我们共同刺的,此刻渗出金粉般的业火。
“不要啊——”
我拼命摇着头,小镇做题家出生的自己,工作五年终于要把自己重新好好养一遍,怎么就又要被——
“去吧,丫头,他们需要你,你也需要他们。”
说着她向我伸出手,不同于脸上的褶皱,这双手,分明是养尊处优的少女之手,葱段般的手指纤细白皙,手掌翻转,惊奇地发现,没有掌纹。没有掌纹的,是天命。
没等我回过神,她已将双手交叉缠绕在我的腰间,细腻,绵软。没有牙齿的嘴巴靠近我耳侧,长久的呼吸。
“我不要他们,婆婆。我不想死,婆婆,求您,既然我阳寿未尽,求您,放我回去!”
女童的声音拉着哭腔。
“这是你的命。记住,往事已往,未来未来。你没有离开。”
我猛烈地摇头,冥冥中感觉自己恐大限将至,便不管不顾声嘶力竭地挣扎起来。
我的大好年华啊!!!
“嘘——”
孟婆依旧平静地像是在哄睡一个婴童,随着这轻声细语,紧了紧缠绕在我腰间的双臂,将身体跟我的紧贴在一起。
我动弹不得,失去漂浮的力量与支撑,随即调头直转急下,向下、向无尽黑暗中坠去。
佛缘?念力?孟婆口中的他们是谁?我又要去哪里?带着这样的疑问,在急速下坠的那一刻仿佛又看到了在殿内倒地前在塔座上看到的佛像金身。
是你么?我的佛缘自三岁时因你而起,穷尽二十余年只想来见你的真容——
急速下坠时刻,我抬眼看向虚空中的孟婆,四目相对时刻,她瞳孔收缩成针尖,似是有什么能量突然通过视线传输,我脑海中那些翻滚着的不甘,躁动和悲愤的情绪,一瞬间仿佛都被封住。
仿佛所有负面情绪被装入潘多拉魔盒,并丢入深海。
感到周身一冷,随之而来的是平静,祥和与前所未有的愉悦感受——
不知过了多久,失重感逐渐消失,周遭无边黑暗中仿佛出现暖调光亮,我缓缓睁开眼,看到的是暗黄色缎面顶棚。
整个人是仰躺在床上的姿势,指尖触到身下也是绸缎做的褥子,只可惜太薄,有点硌人。
身上盖着厚的被褥。尝试扭动脑袋却发现肌肉僵硬,便退而求其次地转了转眼珠,暗黄色和暗红色的帷幕由床角的四个支柱顶着,约有近两米的高度,床不算太宽,一米五的样子,我正平躺在床面靠右的位置,帷幔从高处垂下来,拼接的是乳白色的纱帘。
纱帘是闭合的,房内的一切影影绰绰看不真切。这里应该还是西藏吧,我自己盘算着,如果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我应该从上一段濒死的阶段,过渡到仓央嘉措身边了?
粗略估计一下,大概17世纪中叶左右。看这布置陈设,也定不是现代配置了。一边慢慢转动僵硬的脊柱试图起身,一边惊讶于自己这么快就默认了魂穿或者重生的事实。
孟婆不能是给我下了蛊吧?
能感受到那些被锁在心底里的情绪仍然在翻涌,但仿佛挣扎着无法突破,也就慢慢在那海底魔盒中安定下来似的。
心思并不澄明。
从床上坐起来的同时感受到强烈的眩晕感,但跟我倒下时脑溢血的感受不同,这次是真切的,宿醉后的,难受。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我顾不上其他,翻身下床,刚巧在床边看到个痰盂,就跪坐在地上想把脸塞进去干呕起来,可能太久没吃东西,胃在剧烈的收缩痉挛后只将将吐了点胃液。
这是什么正主啊,比我这个蹦迪小能手还能喝?
只听“咣当”一声,身后的门板被推开,一个十来岁的小男生急吼吼跑进屋来,见我坐在地上傻兮兮看着他,也不顾怀里的痰盂就扎进我怀里来。
这一扑吓了我一跳,这莫非是我儿子??
好在他一张嘴就打消了我的念头:“阿姐你吓死多儿了!你要是再睡不醒我就要禀告皇上了!”
我吓得一把捂住他的嘴让他禁声,这咋喝顿大酒能惊动当朝天子,这正主是个什么人物?
小小孩从我怀里挣扎着出来,冲外面喊着:“阿娘你快来,姐姐醒了!”
说着,有一个婷婷袅袅的身姿从门外快步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大姐。走到床前先二话不说把我拎回了床上。
眼前这位姐妹看着跟我差不多年纪,约是不到三十岁,细长的丹凤眼,樱桃小嘴,小巧的鼻子,鼻梁不太出众但好在鼻尖优秀,还有点韩式小翘鼻的基因,再配上白皙的面庞和柳叶弯眉,这副五官配起来不说满分也八分有余。
看我坐在床上这样痴痴地打量自己,妞儿撇了撇嘴,眼看着眼眶就湿润了,说话都带了点哭腔:
“这个死丫头,才多大点学会喝酒!醉在外面不说,好端端睡了一整昼夜,你是要吓死额娘是不是!”
“若不是多儿今日下了布库课从宫里回来就定要来你房里看望你,你倘若再睡几个时辰恐怕你阿玛得把樊太医请来!”
“再说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干什么不好学人喝酒?要不是你容若哥哥亲自将你送回来,我这当娘的都不知去哪寻你去。”
“人家娶妻的日子你却这样闹笑话,简直丢尽了我和你阿玛的脸。傍晚你阿玛从朝中回来,自己去前厅请罪认罚吧!”
“多儿啊,我们走,以后不要跟你阿姐学!”
就这样看着呆坐着的我,噼里啪啦数落了一通,也不顾我张嘴想要解释(但我好像也确实不知道说啥),就拉着那个男娃娃拂袖而去了,后面跟着的那个四十岁上下的嬷嬷似的人物,看着我摇了摇头,一副孺子不可教的模样,也快步随着姐妹离开了。
留我瘫坐在床上一脸懵。
完了,全完了,这不是17世纪的青藏高原。
那我这又是在哪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