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学校颁奖,沈昭月都能在升旗台上看到迟暮的身影,年级主任念他名字时,声音洪亮又充满赞许,他的名字在安静的校园里久久回荡。
六年不见,迟暮变化巨大,如今的他身姿挺拔,面容清俊,眼神深邃,规规矩矩的校服穿在他身上,更添了几分清冷气质,再也没人会嘲笑他像个女孩子了。
迟暮看了沈昭月一眼,小声应了一句。
“走啦。” 陈籁拉着沈昭月的手臂挤出人群,安慰道:“咱俩还挺有缘,这次争取做同桌。”
“好。” 在一班,沈昭月能依靠的,也只有陈籁了。
迟暮转过身,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沈昭月身上。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斑驳的光影,沈昭月高高的马尾辫随着步伐有节奏地晃动,几缕碎发在风中肆意飞舞。
上扬的嘴角,澄澈的笑,亮得扎眼。
时光仿若瞬间回溯,记忆深处那个在暖阳下奔跑的小女孩,与眼前的沈昭月悄然重叠。
这么多年不见,她除了长个子外,其余的并没有变化。
*
沈昭月和陈籁来到理科一班门口。原本喧闹的教室瞬间安静下来,几十双眼睛齐刷刷地看向他们,一道道异样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刺得沈昭月浑身不自在。
她下意识地拽紧陈籁的衣袖,像抓住了救命稻草。
陈籁察觉到沈昭月的不安,虽然眼睛还盯着手机屏幕,但身子往她身边靠了靠,漫不经心地问:“怎么了?”
沈昭月迈着小碎步,紧紧跟着陈籁,压低声音说:“现在你可是我在一班最熟的人了,千万别让我在这陌生的地方落单。”
陈籁终于放下手机,坏笑着捏了捏沈昭月的脖子,半推半就地把她往最后一排带:“放心吧,我肯定罩着你,不会把你丢下的。”
“别动手动脚的!” 沈昭月嫌弃地拍开陈籁的手,可他的话,还是让她慌乱的心安定了不少。
班里陆陆续续地进来了不少同学,三五成团地聊起暑假生活。
“我暑假不仅去旅游了,还把数独游戏所有关卡都闯完了。” 戴黑框眼镜、长相斯文的男生推了推眼镜,语气中满是骄傲。
“我暑假把高二物理自习完了,感觉挺简单的。” 一位身材高大的男生双手抱胸,一脸轻松。
“理科数学才是真难,我刷题的时候,被虐得想哭。” 长相乖巧的女生皱着眉头,满脸无奈。
“数学确实难。整个暑假我妈给我请了家教,我都快学崩溃了。我现在改选文科,还来得及吗?” 唇边长痣的女生唉声叹气。
沈昭月趴在桌上听着他们对话,心里越来越不安,她一直觉得自己还算努力,可在这些学霸面前,她的努力似乎一文不值。
窗外的蝉鸣格外的刺耳,仿佛在嘲笑她的平庸。
聊完学习,黑框眼镜男扫了一眼班里,发现只有寥寥几人是不认识的,惋惜道:“施颖好可惜啊,没和我们在同一个班,不过凭她的实力,期中考试她肯定会考回来的。”
其他几人也附和着说等她回来。
在 S 市,流传着这样一句话:“一脚踏进陆高,就相当于踏进了重本的大门。”
陆高能成为 S 市十大重点高中之首,一方面是因为兼容并包的校训,另一方面则是其独特又严格的考试机制。学校每学期有四次月考,期中、期末考试后,会根据月考成绩重新分班,成绩好的学生进入前两个班【一二班平行班】,成绩差的则会被分到后面的班级。
虽然教育局明令禁止按分数分班,但为了升学率,不少学校都在偷偷这么做,陆高也不例外。
沈昭月回想起分班测试,觉得自己能进理科一班,可能是因为试卷比较简单,再加上自己复习得还算到位,超常发挥了。可她心里清楚,自己数学和物理成绩一直不好,很少考过及格线,在这个学霸扎堆的班级,她就像一只误入鹤群的鸡,随时可能被淘汰。
想到期中考试后又要分班,以自己的成绩,大概率会被踢出一班。
沈昭月既觉得尴尬,又隐隐松了口气,或许离开这个不属于自己的班级,才是一种解脱,但她内心深处又有一股不甘,她不想就这么轻易放弃,她暗暗下定决心,就算在一班当最后一名,也要努力拼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