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太后冷哼一声:“错了?周家世代效忠皇上,为皇上尽心尽力,恪尽本分,却不想出了你这个糊涂人,为了个妃子要伤了和皇上的情分。看来是哀家错了,周家更是大错特错,瞎了眼,把你送进宫中,差点儿葬送百年的清誉。你即刻去哀家宫中跪着,静思己过,什么时候想清楚了什么时候再向皇上请罪,自请离宫修行,再也不给皇上惹麻烦。”
周皇后难以置信地看着周太后,可是她根本吃不住周太后经年养成的威严,很快便痛苦着伏在地上。
瑞帝冷眼看着姑侄俩,声音依旧淡淡的:“周太后言重了,周家清誉天下闻之,又有太后您这样明理知事的坐镇守着,即使族中有些年轻气盛的,又怎会轻易葬送呢?只是后宫之事,说大也大,说小也小,不过两个字情分罢了。情分浓时,便人人和睦,情分淡时,便事事结怨。太后曾经替先帝治理后宫多年,后宫之事自然比朕还要看的明白些。皇后到底年轻,不知道深浅,但有您教导,想必定会有所长进的。”
周太后眉眼微皱,随即淡淡一笑:“皇上既然不嫌弃哀家老了,对哀家情分深重,那哀家自然要替皇上操心,一定会好好教导皇后。”
周太后一到慈宁宫立刻狠狠地掌掴起周皇后:“蠢货!你什么时候这样意气用事,完全不顾周家处境,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真是该死!”
周皇后捂着脸,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姑,姑,母息怒。那宸贵妃,她,她压制儿臣多年,又那样,那样陷害儿臣,儿臣真的,真的,忍不了,了了。”
周太后气得又扇了她几耳光:“你既忍不了,打杀宸贵妃就是了,为何还要牵连柔妃?且不说她如今正得盛宠,你入宫五年了,还不知皇上最看重子嗣。你敢动他的子嗣,是想整个周家都跟着你陪葬嘛?”
周皇后哭得声音都嘶哑了,“那柔,柔妃,自从有了身孕,也,也心思大了。儿臣只不过,只不过是,想借宸贵妃的事儿敲打一下她,哪想到脾气上来了,就忍,忍不住了。”
周太后听到这里,心中闪过一丝疑惑,她这个侄女,是胞弟的嫡次女,虽然没有嫡长女有本事,但心性也算过得去。这五年来一直和贵妃斗着,不是没有处于下风的时候,但总不至于像今日般这样癫狂。
“你是不是以为夏家如今有了颓势,在后宫就可以对宸贵妃要打要杀了?忍不住,简直是愚蠢至极!夏兴虽然被贬黜垂南蛮荒之地,交出了手中的兵权。但夏家依然是军中一把手,手里更是攥着八十万大军,他如果脑子一热,直接揭竿而起,也够皇上喝一壶的,周家还能有好?”
周皇后竭力忍住哭声,“姑母,这些儿臣是懂得的。可今日,今日宸贵妃似乎改了脾气,直接和儿臣对峙起来,当着满宫嫔妃的面儿,儿臣,儿臣,实在是······”
周太后眼睛一眯:“等等,你刚才说宸贵妃今日当众顶撞你?”
“是,是真的。”
周太后看着眼前头发散乱、脸颊肿胀,双眼通红,已经狼狈至极的周皇后,心里简直厌烦到了极点,她朝身后吼了声:“还不快带她去梳洗,这副疯样子,看得哀家心烦死了!”
身后的宫女一哆嗦,忙带着周皇后下去了。
殿门和上后,周太后扶额叹了口气:“真是个孽障!”
贴身嬷嬷锦绣抬手为抚上周太后的头,开始轻轻给她按摩起来:“太后娘娘息怒,气大伤身啊。索性,皇上也并未说什么,这不让您把皇后带到宫中教养了?想必等过一阵子,事情冷下去了也就罢了。”
周太后哼了一声:“还没说什么?没听到皇上话里字字带刺儿,讽刺周家后人不堪,只剩空壳儿,还说后宫的事儿全看周家的面子,若是哪天周家倒了,那自然没了情分,成了仇怨,就像良昭仪彭家那样,被连根拔除了。”
锦绣干笑了声:“怎会?”
周太后一拍扶手:“怎么不会!哀家历经三朝,还不明白这李家皇帝的绝情与狠毒嘛?前朝后宫,玩儿的就是一手平衡,如今夏周两家斗得死去活来,正是皇上想要的局面,谁先打破局面,谁就必死无疑。你以为,还是哀家亲儿子当皇帝的时候嘛?”
锦绣慌忙跪下请罪,周太后深深叹了口气,“罢了,哀家方才还教训那个不成器的,没想到如今自己也压不住火气了。”说着,她冲锦绣抬了抬手,然后扶额思虑着:“今日这事,哀家心里总觉得有些蹊跷,你再去查查,另外,这几日叫咱们的人盯紧宸贵妃这个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