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妃目光中含着一丝探寻:“妹妹果然不知嘛?你入宫前,咱们皇上可从来没有像对妹妹这样宠爱过一个妃嫔呢。说起来,德妃那个蠢货,满脑子出了荣华尊位外,对皇上竟然还有那么一丝丝痴情呢。”
柳玥顿了顿,没再接着贤妃的话头往下说,而是继续问道:“后来呢?”
“德妃知道我与你交好,那段时间更是经常一起带二皇子。便假意和我交好,与此同时她还让大皇子和二皇子交好。等咱们都熟化了,她便可以带着大皇子和大公主直接登门,实行她们的计划。这个套诱惑很大,做得好,可以同时除掉我们两个,但缺陷是机会难得。故而,她们很有耐心,想着一次不行就两次,两次不行就三次,总会等到机会。没想到咱们如此上道,我经常往太后宫中跑,有时还带你一起去。那日她便试着借给太后尽孝的名义邀请我一起去太后宫中,你果然也跟着去了。大公主身边有李贵嫔的人,只要大公主开口说喜欢哪件首饰,爱孩子的勤太妃自然无所不依,全给大公主戴上。她暗中又嘱咐大皇子,在踩到珍珠滑倒时,使出功夫推二皇子出去,这样,既伤了你腹中的龙子,又损了我在皇上心中的形象和地位,咱们二人两败俱伤,她自然坐收好处。”
柳玥轻叹了口气:“这样说起来,德妃出了狠毒外,还真有些算计。若不是咱们发现得早,恐怕就真中了她的算计了。说起来还得多谢姐姐,对德妃比较了解,又独辟蹊径,从勤太妃和寿康宫开始查,果然提前抓住了德妃的狐狸尾巴。”
贤妃冷哼一声:“我自然了解,德妃能猖狂到现在,自然是靠刘太后。不过这一次,我倒要看看她如何翻身。”
寿康宫小佛堂内,德妃头发散乱,面色狼狈地跪在地上,眼神空洞洞的,像丢了魂。刘太后捡完了一遍佛豆,冷冷地觑了德妃一眼,“临走了,你还有什么话说?”
过了半晌,德妃才开口嗤笑了声:“姑母,你想听我说什么呢?”
刘太后转过脸,悲痛地看着德妃:“说说你是如何变成了这副样子。”
德妃闻言,慢慢抚上脸,随即有些癫狂地笑出了声:“这副样子?姑母在宫中数十年了,难道不知道人是会变的吗?尤其是在这深宫中,多少人走到最后会连自己都认识了呢?”
“这么多年,哀家知道你心里的苦楚,但你千不该万不该算计哀家,算计皇帝!你可还记得,你是刘家人!”
“那姑母你又何曾记得?你还是刘家人!”德妃突然站起来,对着刘太后咆哮:“当年,我们刘家只不过是贪了些钱被周春抓住了。表哥为了他的清誉,为了他的名声,为了他的江山社稷,就把我父亲远放三千里,致使他差点儿在路上丢掉姓名,如今更是顽疾缠身。而姑母你呢,从那以后也不再照顾刘家,完全把刘家当外人,这么多年,以为我看不出来嘛!”
刘太后闻言,气得浑身打颤,“没良心的狗杂种!哀家什么时候不是事事为刘家考虑,若不是当年哀家替你父亲求情,那就是斩立决立刻行刑!而你,若没有哀家的扶持,就你这副愚蠢又善妒的性子,早就折在当年王妃的手里,还有今日位列四妃、诞下皇子的荣光的!”
德妃癫狂地一甩袖子:“狗屁的荣光!自我进宫后,我哪里荣光了?在王府,我要被王妃那个贱人压着,进了宫,我要被周皇后和宸贵妃那两个贱人压着,就连赵希纯那个贱人都当上了贤妃,您吭过一声嘛?在我被才入宫半年不到的贱人柔妃欺辱的时候,您吭过一声嘛?凭什么?我是皇上的亲表妹,我事事处处都是为了皇上,为了刘家,为什么,皇上不爱我尊我敬,就连姑母你,那天竟然说要送我去行宫!那我何必再忍。”说着,德妃冷笑一声:“那我就干脆再让姑母帮我一把,事情成了,柔妃那她肚子里那块烂肉必死,贤妃那个贱人和二皇子那个贱种会被表哥厌弃。事情若不成,丢得也是姑母和表哥的脸,你们必然会保我,我还有大皇子,等大皇子长成了,我必然还会东山再起,何乐而不为呢?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姑母,你不要怪我狠毒,是你们逼我的。”
刘太后冷笑一声:“听起来,哀家倒看错了你,你还是有些脑子的,只不过聪明都用来对付自家人身上了。所以老天爷也看不下去,让你落得如今这样的下场!”
德妃指着刘太后破口大骂:“老虔婆!是你逼我的,无论是大皇子还是刘家都是你害的,你偏心,你心里只有你的儿子和荣华富贵,我在你眼里心里又算什么?”
刘太后气极反笑,缓缓拍了两下手:“说得好,你既然心里明镜似的,还为何再问我?难道这世间只有你有儿子,只有你想荣华富贵?哀家和皇帝当年是经历了多少生死磨折才走到了今日,你清楚吗?能体会吗?你眼中只有自己,满心怨毒,还想得到别人的真心相待,真是痴人说梦。自此以后,好好在佛前忏悔,希望佛祖的圣光能洗干净你的肮脏心肠。”
德妃冷笑一声:“是啊,我承认,我不是什么好人。可姑母您,表哥又是什么好东西嘛?当年,你们是怎么踩着周太后儿子的尸体上位的,还记得吗?像你们这样无情冷血的人,就算坐拥大景朝江山又如何,连亲人都可以抛弃,最终还不是落得个众叛亲离、孤苦一生的下场?我就在佛祖跟前仔细看着,看着你和表哥丧尽最后一丝人性和温情,变成这世界上最可怜、最可悲的人!”
“看来朕对你的惩罚还是太轻了。”
德妃闻言猛地一回头,就看到瑞帝满脸寒霜地站在身后,双眼猩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