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妃到底是心思玲珑的人,一听柳玥点拨,瞬间回过味儿来。她之前闷在深宫太久了,眼睛只会盯着这一亩三分地儿,从来没有跳出去思虑问题。如今皇上刚铲除了夏周两家,又执意封柳玥为贵妃,那么朝堂上这些反对的人岂不是就是和皇上作对?如今世家大族势力依旧顽固,皇上的意思是?俪贵妃似乎早就猜到了,她的心计可真是深沉啊。
柳玥见贤妃眉间紧锁,唇角轻轻一勾,想必是想明白了。贤妃是聪明,但之前在宫里活得太卑微了,做事束手束脚的。可是她有儿子,还协理着宫权,眼下两人还在一条船上就务必得时时给她紧紧弦儿,莫要生出些别的心思才好。
灵贵嫔这时有些疑惑地问道:“娘娘,这秦婉平日里甚是能装会演,尤其是当了惠妃之后,更是端着架子,为人处世也让人挑不出错儿来。今日属实有些癫狂了,难道她对娘娘的恨意已经到了遮掩不住的地步了吗?尤其还是在娘娘当权的第一天。”
柳玥嘴角轻勾,妙啊,刚瞌睡就有人递枕头。这灵贵嫔如今是本事见长,这么细微之处的事儿都被她发觉了呢。
“你是觉得惠妃今日癫狂不似寻常,难道是被人设计了吗?”
灵贵嫔忙低下头:“嫔妾不敢,嫔妾也只是觉得有些奇怪而已。”
柳玥抬手懒懒转着司珍房新贡的护甲,语气深深道:“妹妹真是多虑了,她可是四妃之首的惠妃,在后宫中仅次于本宫,谁敢设计她呀?”
贤妃一惊,蓦地看向柳玥,眼前这不就有一位吗?而且今日的种种听俪贵妃这么一说不就是她在设计惠妃嘛?这个女人,她的心计深沉便罢了,为何手段也如此可怕。贤妃后背一寒,看着庭院内幽深的夜色,竟莫名觉得有些胆战心惊。
这时柳玥对着贤妃微微一笑:“姐姐,茶凉了,你在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贤妃不自在地啊了一声:“奥,娘娘见笑了,嫔妾方才只是在想惠妃的事儿。”
柳玥眼睛一眯,轻笑了声,想吧想得越深越好。只是贤妃终究是想不明白,自己是怎么靠着宸贵妃的暗线给惠妃下了那么灵验的药。这药,可是让宸贵妃轻轻松松就毁了周皇后在后宫苦苦经营了五年的端庄贤惠呢。
不得不说,宸贵妃到底厉害。靠着家族的帮助,在后宫中安插了无数暗线,并且和周皇后斗法时,借着皇帝的势力把周家在后宫的眼线拔除了大半。到周皇后被困行宫时,宸贵妃基本上已经把后宫掌控在了自己手中,故而她才能神不知鬼不觉地给周皇后下了“落子无悔”。
而如今,这些暗线全部落在了自己手中。她不仅能随时监察众嫔妃,还能时不时真不知鬼不觉地做些手脚。哎,现在想想有些后悔没早点儿和宸贵妃做交易了。她也能早点儿过上这种不用再看人脸色过活的惬意生活。
很快,俪贵妃当众责打侮辱惠妃的事儿又传到了前朝。一些大臣更是激愤,又连连上书指责俪贵妃飞扬跋扈、残酷不仁、虐待嫔妃。然而,皇上依旧不理,只是在行宫中带着俪贵妃游山玩水,好不快活。
聪明的人看到这里也就不再上书了,毕竟俪贵妃的册封礼都行过了,还能即刻被废?且不说俪贵妃深受圣宠,她膝下有一子一女傍身,地位是很难再撼动了。可是他们脑子转得飞快,贵妃再尊贵受宠,不是后宫的女主人。若想治住俪贵妃,皇上那边的路走不通,可皇后这边定然是畅通无阻的。
自古正室与小妾多是水火不容,让皇上迎娶正室皇后,一则是为自己家族增添荣耀,二则顺带就收拾了俪贵妃。一箭双雕的美事儿,秦元华这个老滑头自然首先上书谏言了。其它世家贵族一看生怕自家的贵女落了后,便接连上书请求立后的事儿。
入秋后,瑞帝看着庭院中飘扬而落的树叶,嘴角轻勾,对温如山说道:“日子过得真快,转眼间便是金秋了。”
温如山笑着回道:“金秋送爽,更是丰收之际,今年大景朝在皇上的治理下,是海晏河清,今年各州各郡皆是大丰收,真是可喜可贺啊。”
瑞帝闻言点了点头:“是啊,既是丰收之际,那么朕送给各士族的大礼也该奉上了。去传安亲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