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玥瞥了瑞帝一眼,果然见他眸中滑过了一丝惊艳之色。只是很快,瑞帝就侧脸看了过来,随即冲她笑笑,握住了她的手还捏了一把。陈皇后淡然地看着这一幕,心里冷笑一声,瑞帝再如何英明也是个男人,她倒要看看,这个男人装得太深情又能经得起多少美女的诱惑。俪贵妃如今也只是仗着瑞帝无尽的宠爱才能如此嚣张,可男人的心变得太快了,亦如她当年从王妃沦落成了行宫的废妃。
等过眼云烟的宠爱散尽了,不知道这俪贵妃还能不能像今天这样倨傲得意,到时候,她就在自己手心里慢慢地熬吧。
柳玥心安理得地握紧瑞帝讨好的手,觑了眼皇后,见她冷淡的脸上忽然又换上了愉悦的神色,便顺着她的目光又看向蒲国的公主。果然是个尤物,刚才舞动间,是灵动娇媚的,现在静静立在殿前,便是一株盛极而开的芍药,明艳动人,她也不得不承认皇后这次的眼光的确不错。
只是就靠这么个美人就想撼动她如今的地位,柳玥嫣然一笑,那她趁早自请住进冷宫,不用再后宫混了。
蒲国公主跳完舞后,笑意融融,朱唇轻启,对着帝后二人一顿夸赞,视线却是紧盯在瑞帝脸上的,含羞带怯,声音果真像黄鹂鸟般清脆动听。只是瑞帝嘴角刚牵起,柳玥就扣了下他的手心,惹得瑞帝忍不住微微蹙起眉头。
这时她轻哼了声,“臣妾桌上的贡桔用完了,皇上也不可怜臣妾吗?”
瑞帝无奈地看了他一眼,宠溺地将自己桌上的贡桔放到了柳玥跟前,柳玥也不客气,直接从瑞帝掌心抽出手,慢悠悠地剥起金桔。
蒲国公主的脸色微微变了变,视线开始转向柳玥身上,她先是蹙了下眉,随即便换上一副甜美的小脸,“这位就是俪贵妃娘娘吧。小女初进京都便听闻了,如今一见,果然名不虚传,真真是国色天香,让皇上格外恩宠呢。”
柳玥淡笑着看向蒲国公主,这是话里有话,点她妖媚惑主呢。且听蒲国公主还算熟练的景朝官话口音,她便知道前朝后宫为了这么位美人可是下足了功夫。
这时惠妃忽然笑起来:“公主有所不知,俪贵妃娘娘自然是才艺双绝才能宠冠六官,说起来,贵妃娘娘的舞艺在后宫中更是一绝,夸一句一舞动京城也不为过呢。”说完,惠妃就眸色深深地朝柳玥望了一眼,“您说呢,贵妃娘娘?”
柳玥淡笑着和惠妃对视,为了给瑞帝助兴,她素来是只在玉照宫中为瑞帝单独跳舞的,后宫中的嫔妃也有所耳闻,在私底下碎嘴几句。眼下惠妃大喇喇地提出来,绝对是没安好心。
她刚要怼回去,没想到那蒲国公主眼波流转,倒是先开了口:“小女不才,平日里别无所长,只醉心舞艺。今日三生有幸,在景朝的大宫宴上与娘娘相遇,不知能否与娘娘切磋一二呢。”
这时席面上又传来一阵轻哼,却是丰贵嫔轻蔑地瞥了蒲国公主一眼:“公主第一次来京都,看得东西还少呢。刚才的舞艺在吾朝也不过是寻常罢了,还能请得动贵妃娘娘与你切磋,可不要贻笑大方才好。”
话音刚落,低下有些嫔妃也忙着应和,明里暗里一边在诋毁蒲国,一边在起哄把柳玥架到高处。那蒲国公主听了,也不恼,朝着柳玥拜了拜:“听了在座各位娘娘的话,小女子确实孤陋寡闻了,惭愧惭愧。只是小女自幼醉心舞学,如今来景朝,便是向往名家大风,望能窥探一二,便此生无憾了,不知道贵妃娘娘能不能赏脸亲自教导示范一二,让小女满足心愿呢。”
这时庆国公忽然说道:“那是自然,俪贵妃娘娘仪态万千,随便一舞便够你们这些边陲小国学得了。”
这时蒲国的国王轻笑一声:“这位国公说得很是,只是现在贵妃娘娘都没法话,怕是瞧不上吾等边陲小国,吝啬赐教呢。”
这时,旁边的一位小国的君王冷哼一声:“更怕的是徒有虚名,怎的本王来京都后未曾听闻俪贵妃娘娘舞动京城呢?怕不是见吾等初来京都,唬我们的吧?”
话音刚落,几个素来不安分的小国来使俱都不怀好意地笑了起来。瑞帝脸色忽地冷淡,柳玥淡笑着看着台下的众人,心里已然明了。陈皇后真是有能耐、好算计啊。借着惠妃的手早早就拉拢和自己有仇的庆国公、以蒲国为首的小国势力,先是把自己架到高处,再让人质疑,意在逼迫她当众献舞给景朝众臣、命妇以及各国使臣看。
蒲国的公主献舞,尚且能说成小国仰慕大国,进献之礼。可她身为大景朝正一品贵妃,如今还坐在皇帝身侧,不可谓不尊贵,若是真下了场一舞,岂不就像舞姬一样成了众人眼里的乐子?那就算舞得再好也是丢了景朝和瑞帝的脸面,再加上她本身就出身微末,这下在前朝后宫就要被人人看轻,哪里还有威势可言?
可如果不舞,就又入了那么小国的另一个圈套,那便是她的确名不副实,怕了边疆小国的一个小小公主,更会惹人耻笑,有损国威。这样,就算瑞帝护着她,可在这样重大的场合损了脸面,心里难免埋下一根刺,待她日后恩宠渐薄时,便会成为一把刺向她的利剑,让瑞帝恼了自己。
柳玥心里冷笑一声,她还是小看了陈皇后,竟然借着国宴,借着景朝还有瑞帝的面子来陷害她,无论成功与否,她身为瑞帝刚册封的皇后,还能立刻被休弃不成?只能是端坐在高位上看自己艰难挣扎罢了,真是好算计啊。一阵恶寒自背后涌了上来,柳玥甚至都恨上了瑞帝,明明知道皇后天然压制妃嫔,还是册封了陈氏!
这时安亲王正要开口,柳玥却笑着道:“这位使者说得没错,的确是唬诸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