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生到家后脑瓜子就嗡嗡作响,工作实在疲惫累人,和死者交流也让她损失元气,她边走边摸头,轻轻揉动太阳穴,试图减轻头痛带来的不适感。
夏季的炎热驱走了几分阴气带来的眩晕,雨生也不知道今天她为什么会回答那个死者,可能是宝甜的声音包含太多期待,面对这样一个年轻女孩,她于心不忍;也可能是除了工作以外她好久都没和别人说过话,她其实也很想和别人交流,真正的、不需要伪装的交流。
或许她其实很寂寞,雨生叹气,远离家庭,封闭内心,伪装自己,让自己不再“与众不同”,不再“离经叛道”,这样才能融入人群,这样才能活下去,她想,这样就好了,就这样当一个普通的人,过平静的生活,离这些让她痛苦的存在远一些,再远一些。
唉,雨生又叹了口气,想到了宝甜,怎么办,难道真的要每天都和宝甜聊天吗,先不说自己每天在车上自言自语会不会被司机当成神经病赶下车,光是身体就吃不消啊。
雨生的脑海还在嗡嗡响,昏昏沉沉的,她知道,长期和死者打交道,身体会受不了阴气,从而逐渐崩溃。
雨生也理解旁人的恐惧,面对和自身不一样的,未知的存在,不可见不可闻不可听,完全处于被动状态,任谁都会心存恐惧心怀戒备,更何况,鬼物伤人的例子比比皆是,要是她,她也害怕。
雨生在沙发瘫着,掏出手机随便点了个外卖当晚饭,然后就开始放松,刷软件,看小说,这是她工作一天之后犒劳自己的方式——什么也不想,纯玩儿。
可宝甜的事还是打败了她,玩着玩着手机,她就会自动想到宝甜,想到宝甜的声音,导致她一整晚都在思虑和放空中切换。
雨生只能带着思虑入睡,睡的很不安稳,或许是愁绪让她不安,或许是对未知的恐惧让她胆颤。
雨生开始做梦,是小时候的她,晚上在卧室里看书,聚精会神看得起劲的时候,哗哗作响的窗帘打断了她的思绪,她以为是风吹了进来,拉开窗帘,却发现窗户紧闭。
她有点害怕,放下窗帘,装作什么都没发生,换个位置坐到了床上,继续翻看刚才的那本书。
过了几分钟,窗帘又开始哗哗作响,声音更大了,甚至开始抖动起来,可雨生坐在床上,没有感受到一丝风的气息。
她飞快跑出卧室,跑去叫妈妈,妈妈皱着眉,什么也不说,和她一起走进了她的房间。窗帘开始疯狂抖动,“咚咚”,窗户传来了轻轻敲击玻璃的声音,雨生害怕的想拉住妈妈的手,妈妈却狠厉的瞪她一眼,眼睛里的厌恶都溢了出来,转身就走,边走边骂:“你这个神经病! 你就是有病! ”
她几步就走出去了,没有回头,也没有把生带走。雨生一个人留在原地,手还伸着,想追上妈妈,妈妈关上了门。妈妈没看见吗?她想,可妈妈明明也看见了······
雨生小小的心缩得紧紧的,紧的她有些痛,张开嘴巴却说不出话,好像有东西堵在喉咙里,让她再也叫不出妈妈了。
画面转换的飞快,雨生长大了,自己一个人搬出来住,租了一个小小的房子,她还是在卧室里站着,只不过不是小时候那间卧室了,不一样的床,不一样的窗帘,不一样的她。
她看向那张不再相同,却让她安心的窗帘,抬头揉揉眼睛,确定没看错,还好是这张窗帘,她想。
雨生突然口渴起来,抬脚往客厅走,想要倒杯水喝,走出卧室门,被一个站在玄关的男人挡住了步伐。
她疑惑的抬头,这男人比她很多,她只能抬头才能和面前的男人对视,然后雨生看到了一双漂亮眼睛,一双大海一般,幽蓝深邃的眼睛。
哇,帅哥,她突然意识到这是梦里,因为只有梦里才存在如此美色。这真是的一个美梦,可惜是一个梦,她傻笑起来,真不错啊这个帅哥,嘿嘿,大饱眼福了。
眼前的男人一头黑色短发,如缎一般的质感衬得他肤白如雪,细眉杏眼,长睫若羽,唇似春樱。
真是一张漂亮的脸蛋,雨生很认可他的美貌。
他一身黑色,简单的打扮反而让他看起来更加秀美。可惜帅哥比雨生高一个头,居高临下的看她,还冷着一张脸,那双海一样的蔚蓝色眼睛正严肃地注视着雨生。
还挺酷哈,雨生想。
酷哥开口了:“你好,初次见面,我叫湝临,是螭仙。”
他手里拿着一沓A4纸一样的资料,看起来还挺正式。